早餐不僅有羊羹, 還有鯛魚燒、和果子和一碗餡蜜。
成包的塑膠黃鴨擺在椅子上,紅豆甜湯下壓了一張便簽。
「甜湯趁熱喝,涼了就不要喝了」
特意起床很晚的江戶川亂步端起那碗已經起皮凝固的甜湯一飲而儘。
以為假模假樣關心的話他就會聽嗎!
虛偽, 裝模作樣, 什麼飼主君,根本就是個糟糕的大人。
江戶川亂步氣鼓鼓的將桌上的點心全部吃光,然後從懷裡摸出地圖, 用紅筆把地點圈出來, 因為他昨天的麵試依舊沒有成功,今天又約了一家新的公司。
每一天都是……每一家都是這樣。
同樣的失敗,同樣的說辭,他搞不懂要怎麼做才好。
才十幾歲的少年厭煩的趴在桌上,十幾秒後,他不情不願的起身。
因為約定的麵試時間快到了。
*
上梨子禦酒的第一站是東京,交通工具是酒店提供的租車。
他用【世紀饋禮】中留存的金錢和幾個咒術師家族在屏障對麵做了筆生意。
察覺到小金盒的肉疼, 上梨子禦酒也默默歎了口氣。
他也心疼啊,畢竟瞞著異能特務科那一億存款已經所剩無幾。
還好他算的得當,留下了吃飯和買票去青森的錢。
不過隻能吃最便宜的杯麵……
對麵的人顯然不知道正與自己豪擲千金的神秘人在思考晚上吃什麼口味的杯麵,因為兩人中間隔了一扇屏風, 他隻能看見對方觸地的黑袍,和青年不急不緩的聲音。
“我們說好的錢,希望您能一分不差的打到指定的卡上,同樣, 在一年後的今天, 這張卡上會出現我對貴公司的二次資助,不要忘記取啊。”
“是,是。”他陪笑, 不敢有一點忤逆,畢竟他們隻是個不起眼的小家族,但對方提供的資金和方案,足夠他們攀爬成為禦三家的附屬:“您請放心,我們騰池家絕對講信用。”
“還有,如果有人問你我的存在……”
“沒見過!”騰池斬釘截鐵:“我從未見過您。”
能直接通過家族內網聯係到他,一出手還是真金白銀和優質方案,這人必不簡單。
說不定是禦三家的……
上梨子禦酒輕嗯了聲。
同樣的場景,在這場之前,上演過許多遍。
出資金和方案,讓獲利者打錢到指定的卡上,然後讓另一方定時取走。
畢竟【影子】總不能隻出現在九年前吧。
這樣回到九年後他自己還能撈一筆。
身無分文的上梨子禦酒安慰自己——馬上就有錢了。
“歡迎光臨!”
店員熱情的抬頭,然後在看見那身黑袍時笑容一僵。
上梨子禦酒習以為常的掠過收銀台,在飯團區域挑選。
是的,他打算吃飯團。
因為吃杯麵還得開個房泡,飯團找個犄角旮旯就能塞。
所以是要蒲燒鰻魚,還是金槍魚蛋黃醬?
上梨子禦酒糾結的時候,店員又一聲‘歡迎光臨’,打破了店裡的寂靜。
他也做好了決定,果斷選了一邊的芥末醬天婦羅蝦手握,又挑了一盒薄荷糖。
【世紀饋禮】的薄荷糖是方便,就是太貴了,現在的他實在吃不起。
上梨子禦酒剛要去結賬,一個人影就走了過來。
他不感興趣,側身讓開路,那人卻一動不動。
上梨子禦酒察覺不對,抬頭對上一張笑眯眯的臉。
狐狸眼,丸子頭,寬大的五條袈裟,是特級詛咒師夏油傑。
對方顯然不是路過,是特意找來的。
剛才談的那幾個家族……有他的獵物?
上梨子禦酒站在原地,用那張空無一物的麵具與夏油傑對視。
下一秒,低啞的青年音響起:“把那個拿走。”
夏油傑的神色緩和了許多,一覆手,醜陋到讓人作嘔的咒靈便消失了。
“你是咒術師?”他的眸中帶著居高臨下的大量,用悲天憫人中帶著不可忽視的傲氣的聲音淡淡開口:“否則怎麼會被全戎家以禮相待,他們可是最重正統。”
上梨子禦酒想起他的大義,不動聲色道。
“不是。”
情況比他剛想的好得多,夏油傑並沒有察覺到他做的事,隻是恰好碰見他與咒術師家族的人碰麵而已。全戎家,正是他布置的幾個棋子之一。
不過就算察覺到也無礙。
畢竟那些都隻是普通合作,況且幾個家族也互相不知彼此。
這張網除了他無人能掀動。
夏油傑麵上的表情瞬間變成了厭惡。
因為異能者也是他憎恨的‘滋生咒靈’的毒瘤。
不過大概是因為異能者能自產自銷,數目又稀少的原因,他對這個群體還算寬容。
“那就是異能者?”夏油傑聲音嘲諷:“你給全戎家許了什麼好處。”
上梨子禦酒聲音平淡,完全沒把他的挑釁放在眼裡:“錢。”
“錢?”夏油傑有些想笑:“錢算什麼。”
上梨子禦酒想起他一個四級咒靈收三百萬的事情,沉默兩秒。
“嗯,你說的對。”
錢不算什麼,錢隻是挑起了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紛爭,能解決世界上百分九十的爭端,流向會說‘錢算什麼’之人的盲眼瞎心之物。
在享受和平的上梨子禦酒來看,夏油傑的大義可笑無比。
彆的長篇大論先不說,就問:世界上隻剩咒術師了,誰種地,誰生產?
彙總起來可能還沒一個村的人多的咒術師嗎?
而且沒有普通人,沒有咒靈,咒術師沒了意義,和普通人有何區彆。
明明享受著作為咒術師的便利,卻還要罵提供了這些便利和優越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