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種事竟然還用‘暫時不計較’?
江戶川亂步卻不理他了,往米飯裡放了顆梅子,專心做飯團。
等上梨子禦酒收拾完殘局走出廚房,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被捏成愛心形狀的飯團,因為填塞的米太多,鼓鼓囊囊的像個氣球,好在沒有散開。
江戶川亂步雙手捧著飯團,眼睛亮晶晶的。
“呐,飼主君,嘗嘗吧。”
上梨子禦酒看他一眼,拿起飯團。
他確實餓了,咬下一大口,海苔的酥脆的米的香甜混合,捏飯團的梅是濕梅,汁水浸透的地方酸甜可口,饑餓的胃部被很好的撫慰。
江戶川亂步將手背在身後,笑的燦爛。
“好吃嗎?”
“嗯。”
聽到這個回答,江戶川亂步滿意了,他站在廚房與客廳的走廊中心,將路堵的嚴嚴實實。上梨子禦酒幾口吃完飯團,往前走一步,他就往他行走的地方擋一步,一副不讓他走的樣子。
上梨子禦酒皺眉:“亂步,讓……”
“看見我還在你家裡打擾,是不是很驚訝。”江戶川亂步打斷他,剛才在廚房闖禍後的乖順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讓人心慌的微笑:“飼主君?”
“……”
上梨子禦酒瞳仁輕微收縮,很快轉化成一聲無奈的歎息。
“看出來了嗎?”
“我確實不擅長。”江戶川亂步一隻手抵在下巴上,仰著頭看他:“我剛開始也確實很生氣,直到太宰告訴我你也喜歡我,雖然這是他糊弄我的用詞,但也確實給了我啟發。”
聽到那句喜歡,上梨子禦酒眸底閃過一絲慌亂。
“在很久之前,我就煩惱過一個問題,為什麼大人總是要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明明隻要一句話說出來就能解決的事件,非要讓彆人猜來猜去。”
這樣的苦惱,就算明白了世人大多是愚昧無知的幼兒,還是會讓人困擾。
江戶川亂步逐步靠近,上梨子禦酒下意識後,卻被麵前的名偵探抓住衣領,在原地站定。他臉上笑著,讓人覺得春意盎然的翠綠瞳孔此時卻毫無笑意。
“乾嘛躲啊,想趕走我的時候,布局不是很老練嗎,連我都差點騙過去了——話說回剛才的話題,我本以為,我一輩子也不會和這種遮遮掩掩的笨蛋打交道。”
因為油煙問題,廚房在最角落,與所有房間都隔了一條彎曲的長廊。
這裡隻有他們兩個人,周圍一點聲音也沒有,仿佛與世隔絕。
上梨子禦酒一聽,就知道江戶川亂步什麼都推理出來了,乾脆破罐子破摔。
“我接受不了這樣的感情。”
他當然看出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拌嘴,確立主權,甚至不惜紮破手指摘來的野玫瑰是怎麼回事,那雙璀璨眼眸眼底小心翼翼的愛意騙不了人。
但他不接受。
所以,明知道江戶川亂步渴望的是一段平等愉悅的關係,還做出還卡的舉動。
“哦。”
江戶川亂步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平靜,就像春日風平浪靜的清水,淡定的讓人毛骨悚然,光自電催發,落在這位名偵探的發梢,滑落的是細小的陰影。
上梨子禦酒覺得有些不自在,若有若無的危機感刺激著神經,他抿抿唇。
“既然說明白了,那你的選擇是……繼續留在我這裡,還是離開。”
江戶川亂步似乎有些意外,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
“當然是留下來啊,你怎麼會覺得,我知道了真相後還要走啊?”
不對勁。這種回答很不對。
上梨子禦酒垂在身側的小手指微微一顫,他硬著頭皮回答。
“那好,我會定期……”
他說不出話了,因為任誰被突然揪住了衣領,猝不及防的拽動,狠狠撞在堅硬的牆壁上也不會好受,不容忽視的鈍痛從後背傳來,上梨子禦酒大腦驟然空白。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很無辜的樣子:“啊嘞,抱歉,一不小心用力過度了,不過也當作你現在還在嘴硬的懲罰吧,飼主君。”
上梨子禦酒剛要張口,視線就被什麼遮住了。
他瞳孔一縮,下意識閉上眼,鼻翼間是有些熟悉的甜香味。
江戶川亂步竟然親了上來。
他吻的很生澀,但也很凶,因為完全沒有經驗,就像第一次吃新奇的甜品一樣探索,直到被親吻的青年耳後緋紅一片,從呆愣中回神想推開他,但沒能成功。
好歹是個成年男性,與生俱來的力氣不可小覷。
一直親到自己心滿意足,江戶川亂步才舔舔嘴唇放過他,像偷腥的貓一樣愉悅的彎著唇。
“我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啦,所以才想趕走我吧,說什麼接受不了這段感情,分明就是故技重施。”
上梨子禦酒睫毛輕顫,不敢直視他。
他最不擅長麵對濃烈真摯的感情,和他人的好意。
一個人生活卻是也很好,社會上的關係曲意逢迎,生活中的問題全部可以用金錢有來有往的完成……
怎麼會有人,無條件的愛著另一個人呢?
這樣的好,一旦沾染上,就一輩子也還不清了吧。
“但是,飼主君。”江戶川亂步完全不在意他的躲閃,他抱住上梨子禦酒,像貓一樣將下巴埋在青年頸窩,察覺到對方已經放棄掙紮後,心滿意足的揚起唇,語氣撒嬌一樣:“我可是比你還要大一歲的成年人哦。”
江戶川亂步一直是被人縱容和保護的角色。
雖然也的確如此,因為就連上梨子禦酒也是這樣,嘴上說著不愧是名偵探,心裡卻將他當作不省心的孩童。
但在想明白他想要推開他自己一個人去麵對危險時,江戶川亂步發現,自己不想這樣了。
他想告訴上梨子禦酒,他不是需要嗬護的瓷娃娃,他是值得信任的天下第一名偵探,是想要保護他人的成年男性。
“所以——請習慣依靠我吧。”
不要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