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個字翻來覆去。
她好像隻會說這幾個字。
剛穿越過來時,萊爾就是個絕望的文盲,語言不通,隻能豎著耳朵聽彆人是怎麼說話的,整天連蒙帶猜。
後來每天厚著臉皮去黑診所看電視學講話,還是不得要領。
直到認識希瑞之後,她奇奇怪怪的口音才消失不見。
此時此刻她卻絞儘腦汁,努力回憶起最開始學說話時的情景,和初學者發聲的彆扭。
在提亞特失去耐心之前,她低頭,將臉頰朝他手背上蹭去。
以一種虔誠又歡喜崇拜的姿態,不經意間露出一段修長白皙的脖頸。
“大人。”
提亞特感到一絲不自在,他抽回手,對身後的副官說:“把她帶回去。”
旁邊來抓捕她的基地衛兵大驚:“提亞特大人,這是實驗基地的財產。”
副官將萊爾從地上扶起來,她站起來後親昵地和他挨在一起。
副官心裡奇怪,和她拉開一些距離,對那些衛兵說:“我怎麼記得實驗基地走失的實驗體就一個,還是個男性。”
衛兵隻好將早就準備好的試驗品檔案出示給他們看。
三天前新入庫的女性beta實驗體,名字叫萊爾。
萊爾咬牙,文森特做戲做全套,居然直接把她從黑戶變成沒有人權的實驗體。
副官仔細檢查之後,確認沒有問題,但他依然機器人一樣,隻接收提亞特的指令。
不顧對方的阻撓,帶著她上了車。
*
萊爾坐在車上,異常乖巧。
副官一直在悄悄觀察她。
她應該沒有坐過裝甲車,雙手乖乖地放在膝蓋上,眼睛裡偶有好奇,卻不亂動亂看。
萊爾坐在副官和提亞特中間,車子顛簸的時候,瘦弱的她被甩來甩去,糾結了一秒之後,她往提亞特那邊偏了一下,往他身上撞去。
看起來像是故意對他投懷送抱,但是提亞特閃開了,於是她就撞在堅硬的車壁上。
副官看見她眼中迅速蓄起的眼淚。
雖然每次都被躲開,然後撞得齜牙咧嘴,但她就像飛蛾一樣,樂此不疲的往提亞特身邊靠近。
這名叫做萊爾的實驗體,好像對提亞特有非同一般的好感。
副官接住差點被甩飛的萊爾,低頭想問問她怎麼樣,忽然眼神一凝:“這是……”
他扒開萊爾的頭發,發現發根處是不自然的黑色。
萊爾心裡大叫不妙,該死的理發師,明明跟她說過染得毫無瑕疵。
她用的可是他們店裡最貴的染發膏。
“大人,她的頭發是染的。”副官的聲音嚴肅,表情也變得嚴厲。
提亞特的目光掃過來,萊爾身體一僵,在副官發現她的藍眼睛也是假的,戴的虹膜改色片之後,繼續裝啞巴和癡呆。
“是誰派你來的?”副官問。
萊爾眨眼,沒想到翻車來得那麼快。
但感謝文森特,她現在隻是一個可憐的實驗體啊,她腦子轉得飛快,決定把這個人設貫徹到底。
見她不說話,副官繼續問她:“你是不是聽不懂話?”
她搖搖頭,又開始當複讀機:“提亞特大人。”
“那你是不會說話?”副官遲疑地問道。
萊爾以不變應萬變:“提亞特大人~”
提亞特顯然沒有副官那麼好的耐心,在發現她的瞳色和發色都是假的的時候,命令司機:“停車。”
他拎著萊爾的領子,把她扔在沙丘上,居高臨下地說:“是誰派你來,刻意接近我的?”
“你有什麼目的。”
萊爾縮在地上,看著他不說話。
提亞特一槍射在她身旁的沙堆上,激光差點灼燒到她的指尖。
她開始瑟瑟發抖,嗚咽著流眼淚。
提亞特等了幾秒,要開第二槍的時候,那名叫萊爾的女性beta終於精神崩潰。
她說出第二個詞:“不要,我聽話。”
她顫抖著站起來,走近提亞特,柔軟的腹部隔著鬥篷抵住他的/槍/口。
“請……不要這樣。”
萊爾解開身上的鬥篷,露出裡麵襤褸的破爛衣衫。
她單膝跪在車舷上,一隻手按著提亞特結實的大腿借力,另一隻手撩開長發,血肉模糊、像是被alpha咬過,強行標記的後脖頸暴露在空氣中。
那是剔除定位芯片時留下的傷口。
貧民窟太熱了,她這幾天東躲西藏,根本沒時間去換藥。
時間一長就成了這樣。
她把身體向上撐,讓提亞特離自己的脖子更近一些。
提亞特俯身湊近她。
萊爾的眼淚流的更凶了,她好像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之中,撐在他身上的那隻手不斷顫抖著,明明對著提亞特,口中卻喃喃著說:“文森特。”
她閉上眼睛,指骨泛白,語氣充滿祈求:“輕一點、輕一點……”
“求你了,文森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