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亞特忙,且我行我素,並不在意這場婚禮是否精致完美到每一根頭發絲。
在舞蹈老師的再三強調下,他派了個替身過來。
Alpha、有力量、身材高大,熟練掌握各種貴族舞蹈,甚至連身高都和他差不多,除了和萊爾有仇,這個替身從哪方麵看都很完美。
“準備。”舞蹈老師拍著巴掌,開始數拍子。
萊爾和文森特麵對麵站著。
他已經擺好姿勢,衝她伸出雙手。
萊爾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掌貼在她腰上,冰冷的像腰側纏了條蛇。
擺頭、甩頭、目光交彙,文森特的每一個動作都流暢優美,眼神始終落在她眼睛和鼻子之間的那塊區域,看起來謹慎有禮。
一曲終了,萊爾向後仰倒,他的手臂纏在她腰肢上,支撐著她。
麵對麵離得很近,文森特看到她皮膚上滲出的汗珠。
四目相對時,他眼裡的情緒淩亂且複雜。
萊爾感受到他身旁蒸騰著的熱氣,混雜冰涼的空氣中,冷熱交替似的讓她一個哆嗦。
那對冰藍色的眼珠裡有什麼情緒在慢慢溢出,將她和文森特纏繞在一起,然後緩慢地蔓延著。
有憤恨有掙紮有……
他媽的怎麼什麼都有。
見鬼。
文森特摟著她起身,衣料摩擦的聲音在音樂聲停止之後顯得尤為刺耳。
“非常完美。”舞蹈老師擠到他們身旁,毫不吝惜自己的讚賞和掌聲:“簡直就像一對愛侶。”
想起麵前兩人的關係後,她自覺失言,急忙補充道:“我是指,二位的配合親密無間。”
但總有種越描越黑的錯覺。
這不對勁,總不能文森特真的在朝夕相對的相處中,發現他對自己的感情不一般,由恨生愛了吧。
萊爾嗤笑一聲,如果他是刻意演的,那她覺得他就是純純腦子有問題。
舞蹈課結束後兩個人要相處的時間還很長。
他們還有彆的事情要去辦。
就像萊爾把一些個人事物外包給喬克一樣,提亞特最近事忙,也把準備婚禮相關的事宜外包給了文森特。
一事不煩二主。
萊爾換好衣服,文森特已經等在門外,他好像還沉浸在剛才的舞蹈裡沒出戲一樣,看見她的瞬間,彎腰伸手邀請她。
萊爾把他的手打開,在文森特驚愕的目光中,審視他,觀察他眼睛裡的情緒遞進。
僵持了幾秒,在他驚愕的眼神中,萊爾主動挽上文森特的小臂,貼近他的身體。
像一株藤蔓一樣纏繞著他。
坐上汽車後座之後,萊爾率先出聲打破他的偽裝:“彆裝了。”
“什麼?”
“太拙劣了,我都要看不下去了。”萊爾看著窗外的街景,手指敲擊著車窗,說:“這就是你花時間想出來的報複手段?”
“看我喜歡上提亞特,就覺得我能立刻喜歡上彆的alpha?”
“然後想讓我也愛上你,然後再像希瑞甩掉你那樣,狠狠甩掉我,滿足你變態的情感之後,再實施你下一階段的報複?”
文森特繃著臉,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沒有。”
他沉重的呼吸聲,將他此時真實的情緒出賣。
封閉的車廂裡,萊爾眼神放肆地打量他,文森特始終不去看她,坐在那裡身體繃得筆直。
車子駛上高架,縱橫交錯的高架橋將太陽擋住,光影交替間文森特終於敗下陣來:“好吧,你說的沒錯,我是蓄意接近,刻意勾引。”
他承認了,但又沒完全承認,故意將話說得含混不清:“實際接觸後,我覺得你還是有那麼點迷人之處。”
“撒謊。”萊爾聲音沙啞。
也許是他的這種行為愉悅到她了,萊爾的聲音並不嚴厲,反而笑了一下,說:“你們alpha不是信奉信息素吸引和支配那一套嗎。”
“怎麼想的啊,先用感情懲罰我,再用武力複仇。”
文森特垂眸不語,努力在扮演一個陰暗心思被揭穿,但仍舊不肯放棄的人。
從白星莊園到他們要去的目的地有點遠,還要在高架橋上行駛一段時間。
光影明滅時,萊爾靠近他:“閒著也是無聊,我來教教你,因恨生愛要怎麼演。”
“下次你再騙人的時候,精明點。”
前麵路麵上一個小坑,讓車裡稍顯顛簸,萊爾失去平衡,馬上就要倒在文森特身上。
他看著她,猶豫著是否伸手去接。
她在身體和他相撞的時候瞬間後退,用一種文森特從沒見過的眼神看著他。
那一觸即離的一眼裡,感情很簡單。
就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顧慮重重,欲語還休。
當她重新坐直時,又經過一座高架,陰影過後,陽光撲簌簌地從車窗外照進來、落進來,明亮的日光下,文森特發現了在陰影中尋找不到的真相。
她好像一直在悄悄看他,打量他。
像蜘蛛織好網,等到心愛的獵物一腳踏進去之前,激動卻必須克製,愛欲與食欲交織。
她頭上螯肢擺動,張著口器對他說:“其實我發現,你是有那麼一點迷人之處的,”
用來羞辱敵人的話被她原封不動還回來。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心中對此居然有一絲觸動,如死水微瀾。
意識到情況不妙,自己正處在下風的時候,文森特一顆心像墜入冰窟,他不願服輸地反唇相譏,用一件和此刻無關的事來攻擊她。
“現在是婚禮前夕,卻要由我陪你去試結婚禮服,由你所憎惡的我去穿上新郎的禮服,來看尺寸是否合身。”
“因為新郎正在安慰他身處情熱期的前女友。”為了從這種奇怪的氛圍裡掙脫出來,文森特直接給出答案,他問:“怎麼辦,你好像輸了。”
車裡剛才還曖昧熱烈的氣氛瞬間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