濺在他身上的提亞特的血還沒涼,溫頓覺得自己燙得快要發瘋,他抖了下手腕,把激光劍重新啟動。
地上的alpha被他捅了個對穿。
短短幾天內的第二次情熱期,他覺得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血都是沸的。
但是獵鯊alpha讓他/欲/望/高漲,腦子沒有一團漿糊,武器在手,更不像上次一樣無助。
他解下提亞特腰間的基因武器,那是一把槍。
暫時按下去和萊爾邀功的念頭,眼神從底下那些alpha身/上/舔/過,像鑄滿倒刺的鉤子。
他緩慢地下樓,快速地取走他們的性命。
爽到。
渾身發抖。
……
班卓把萊爾帶到後麵的花園。
現在的她,已經讓他失去了所有的探究欲,是放棄也不會可惜的雞肋。
但他曾經說過的,會幫助她,出於承諾,他說:“你會有一個很好的將來的,如果不願意被圈養,我可以安排你去讀書。”
她低著頭,縮著肩,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班卓等待著她的回答,倏然耳朵微動,比一般alpha更敏銳的聽力,他察覺到遠處好像有/槍/聲。
“你先在這待著。”說完他快步離去。
萊爾抬起頭,眼中傷心的餘韻猶在,她屈起手指在長椅上敲了敲:“還不出來,躲著喂蚊子?”
“約定的時間到了呀。”
身後的花叢傳來響動,文森特提著一個大袋子走到她身旁。
“這是送我的那件禮服?”她伸手去翻,卻被文森特拍開。
“你需要嗎?”他冷著臉,頭上還綴著幾點細碎花瓣,語氣冰冷:“班卓和提亞特那兩個蠢貨沒看到,不代表我沒看到。”
“你親他的時候很爽吧,在那麼多人麵前,刺激嗎。”他說:“這些人都是你們/偷/情的一環?”
“攻擊性彆這麼強。”她托著腮倒在他身上:“那是我新養的小狗狗,可愛嗎,下次我讓他跟你汪汪叫呀。”
“人渣。”
他把她的腦袋推開,繼續說:“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alpha、omega,你還要集郵beta嗎。”
“那你呢?”萊爾笑嘻嘻的:“你有被我玩弄於股掌中嗎。”
她的手從精美的禮袋邊緣探/進/去,用手指捏起那條輕得不像話的裙子:“雖然你這樣也很可愛,但我還是喜歡你一本正經高高在上的樣子。”
“看起來就很有教養,是不是?”
“希瑞不喜歡你這樣的,但是我還挺欣賞的。”
文森特轉動手上的寶石戒指,冷哼:“花言巧語,油嘴滑舌。”
她繞到他身後,鑽到花叢裡,換上那條裙子:“你可不能偷看。”
如她所說,他是一位正直高貴的紳士,他聽見拉鎖滑動的聲音,聽見布料堆到地上的聲音,也聽到花朵和葉片簌簌落下的聲音。
當她換上那條裙子出來的時候,身上就和他一樣,綴著花瓣草葉了。
她比他想象中還要適合這條裙子。
萊爾伸手:“愣著乾嘛?”
她今晚格外溫柔,親切,文森特心中警鈴大作。
狡猾的beta一般不會這樣,除非是他身上有什麼東西,是她想要的。
她又想從自己這裡拿什麼?
他把她牽出花叢,萊爾的手臂像蛇一樣纏上他的:“我親愛的盟友,為了回贈你的禮物,我帶你去看表演。”
她捂著唇笑了兩聲,說:“很精彩的。”
借著文森特的力,萊爾挽著他,腳步輕俏地遊走在花園和宴會廳內。
她長發披散在身後,一蕩一蕩的,半遮住那片雪白的後背,這讓跟在後麵的班卓,看向她時感覺不那麼刺眼。
班卓離開後,在馬上就要進入宴會廳的拐角處,撿到她的鑽石耳墜,亮晶晶的,昂貴璀璨,這種切割方式有一個人特彆鐘愛。
這不是提亞特給她準備的。
被忽略的那些小細節又在心頭浮現。
怪異的發帶,和泰利耶同款的鑽石首飾,離開宴會廳時溫頓唇角沾上的口紅。
好奇心像貓爪一樣抓撓著他的肺腑,短暫的猶豫後,他去而複返。
再一次撞上她和文森特。
這一次是明晃晃到不屑遮掩的曖昧和親近。
他像影子一樣,潛藏在他們身後,跟著這兩個人。
……
文森特感覺到了,離宴會廳越近,旁邊的萊爾就越興奮。
隨之而來的是不絕於耳的槍聲和爆炸聲,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裡麵發生了意外事件。
他攬著萊爾躲過後麵的流彈,抱著她滾進隱蔽處的陰影裡。
宴會廳裡又吵又安靜。
聽不見人聲,安靜得像墳墓。
吵得像進入了什麼衝鋒戰場,到處都是熱武器的聲音。
抬眼看,地上躺著一大片一大片的alpha屍體,沒有omega。
“我去幫忙。”他肌肉緊繃,四處張望,判斷現在的情況。
萊爾拉住他:“噓,好好看。”
提亞特送走了一批衛兵,來填他們空缺的人一直沒有到位,今天宴會,白星莊園的守備力量被分散在各處,是防範最薄弱的時候。
這裡死了那麼多貴族,又倒了很多衛兵,萊爾心想,不會是外麵的殺手組織打進來了吧。
泰利耶今天一直沒出現,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埋伏,還是有彆的計劃。
“我不能袖手旁觀。”文森特說。
“那就出去送死?”萊爾毫不留情。
宴會廳裡兩邊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文森特聽到那些人正在撤退,兩人才慢慢從藏身的地方站起來。
她按住他因為焦躁而顫動的手:“彆急啊,今天是來驗收成果的。”
“P07,你不想知道它會用在哪裡嗎?我又愛又恨的提亞特的下場,以及……”她尾音拖得長長的:“我的下場,你不期待嗎。”
又出現了,引誘他交出P07時的那副麵孔,又出現了。
那副危險又恐怖的樣子。
僅憑幾句話和幾個表情,站在懸崖邊凝視深淵的他,就會動搖,忍不住一再往前靠近。
雞皮疙瘩爬滿後背的同時,他當然是再次屈服了。
文森特又害怕又期待,他是個正經人老實人,循規蹈矩,人生在規劃好的軌道上行駛,從未擅自脫軌過。
他被萊爾牽著走。
因為心理原因,手心一會發燙一會又發涼,汗水沁出來一層又一層。
這樣做是不對的,他不該在這裡,對他同類的死冷眼旁觀,甚至在屍堆裡刻意尋找某個人的屍體。
他的心始終懸在嗓子眼。
這種行為是不正常的,是會受到索蘭人唾棄的。
文森特不自覺打著顫,他覺得他現在很奇怪,他的魂好像在打擺子,又痛又冷。
這是遇到險情時,靈魂在啟動防禦機製,以此來提醒他,讓他彆再繼續往前了嗎。
危險。
不能再繼續。
他甩開萊爾的手,聲音顫抖,支離破碎不成句子。
再繼續跟著她,平靜安穩的生活會離他遠去,一切他從前遵守著的秩序都會被推翻。
文森特緩緩蹲下,恍恍惚惚不知道何去何從的時候,一個用布包著的東西從樓上滾下來,滾到兩人腳邊。
咕嘟咕嘟。
然後是一陣甜膩到惡心的信息素味道。
有omega正在情熱期,他立刻捂住口鼻,想帶著萊爾往外走,卻被一個聲音製止。
“你要把我的萊爾帶到哪裡去。”
溫頓從樓上跌跌撞撞地下來,一手提著劍,一手拿著槍,擠到兩人中間。
“萊爾萊爾。”他紅得像一隻熟透的蝦。
溫頓啟動光劍,用尖尖去挑那塊裹著東西的布,激光直接將布料燒穿,冒出一陣黑煙。
他失去耐心,隨便亂戳,一通操作之後裡麵的東西終於露出來。
是提亞特的頭顱。
他眼睛圓睜,寫滿了不可置信。
“我把它割下來了,你喜不喜歡?喜不喜歡呀?”溫頓往她身邊湊:“我覺得我現在狀態特彆好,還可以再殺十個。”
他指著地上說:“那裡麵有好多都是我鯊的,這些廢物想標記我。”
“我這次帶了很多炸彈,炸一炸,砍一砍。”
溫頓興奮得兩眼放光:“你說得對,從前是我太懦弱了,以我的身份,和能拿到的武器,這些東西隨便鯊。”
他看起來不太正常。
身上的衣服因為連番的打鬥和躲避,變得破破爛爛。
也受了不少傷,但是他那麼怕疼的一個人,居然沒有叫痛。
溫頓又往提亞特腦袋上戳了幾劍,留下幾個洞:“我從沒有這麼暢快過,好爽啊,萊爾。”
“像你剛才親我一樣爽。”
文森特被他嚇住了。
萊爾也蹲下,伸出雙手捂住他的雙眼:“唉,alpha。”
“我還真的挺喜歡你這副老實又禁欲的樣子的,彆害怕。”她說:“我不會讓他這樣對你的,你是不一樣的。”
“他是我的狗狗,你是我的共犯,我不會讓他傷害你的。”
“你到底想要什麼。”文森特痛苦地問。
“這難道不精彩嗎?”她反問。
“一支P07而已,就能炸出這麼美的煙花。”她大拇指輕輕摩挲著他臉上的皮膚,說:“你可是管理著一整個實驗基地啊。”
“寶庫。”她這麼形容實驗基地:“給我吧,幫幫我。”
她還想要更多。
文森特隻能透過她的手指縫隙,看到隱隱約約的光。
萊爾靠近他時,她的長發灑在他肩上,她的裙擺飄在他腳邊。
濃重的墨綠色和漆黑長發在光影中交織,像兩團巨大的化不開的色塊,在他腳邊逐漸拉長,裂開一個口子。
她自深淵下蛇行而上,濃黑的眸子穿過層層夜霧,直直的刺向他。
“給我吧,好不好。”她的聲音又甜又輕:“這世上唯有你知道的,我的真麵目。”
“都給你看了。”
“所以你就要從我這取走一樣東西,當做代價嗎。”他麻木地說。
文森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或許他在胡言亂語,他的腦子已經不清醒了,這種恐怖和無法遮掩的欲望衝擊著他。
他從沒見過這種人。
“想要什麼,你就拿去吧。”他嘶聲說:“藥而已,都給你。”
從他肩膀上蜿蜒落下的長發,像張牙舞爪的蛇,咬住他把他拖下深淵。
“乖寶寶。”她說。
目睹了一切的班卓從暗處走出來,他的臉上的表情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
溫頓的信息素不光影響到文森特,也影響到他。
他克製著自己,看上去飄飄忽忽的。
班卓跌坐在萊爾身前,後背暴露在溫頓眼前。
萊爾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從他後背心穿胸而過的光劍,溫頓連捅三下。
他踩在班卓腦袋上,像不倒翁一樣晃來晃去,吃吃的笑了:“我棒嗎?你再誇誇我吧。”
她站起來,給了他一腳。
溫頓摔倒的時候把文森特也帶倒了。
他看起來狀況很差,不知道是因為剛才受到的精神衝擊,還是因為抵抗信息素的控製。
他想往溫頓身上爬。
溫頓晃了晃腦袋,躲開了。
外麵交火聲又開始響起,還有直升機螺旋槳不停轉動的聲音,巨大的探照燈對著裡麵晃來晃去。
“我合格了嗎?”他問:“我是不是有資格成為你的同伴了。”
說著,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差點忘了。”
溫頓在地上隨手撿了把刀,往右邊肋骨斷掉的胸腔捅,然後伸手進去掏啊掏。
哢吧一聲,從裡麵拿出半截金屬肋骨,按下開關,凹槽展開,裡麵掉出來一支淡紅色的藥劑。
他扔給萊爾,說:“這下可以了吧?”
他身上傷太多了,早就失血過多,在自殘取藥之後,疲憊不堪。
溫頓蜷在她腳邊,像頭命不久矣的鬣狗,精神不再緊繃,他開始被情熱期支配。
“對。”萊爾沒有嫌棄上麵沾的血,把藥劑握在手中:“像點樣子了,稍微有點成為我踏腳石的資格了。”
“哈哈哈。”溫頓躺在地上悶笑:“我就知道你會這樣,你和我根本就是同類人。”
“人是我殺的,你又可以乾乾淨淨地走了,是不是?”
他反手一劍捅在文森特心口上,露出個蜜裡帶毒的笑:“我喜歡你這樣,但是你剛剛叫他乖寶寶。”
溫頓陰陽怪氣:“他有我乖嗎?”
他嫉妒他。
憑什麼他能輕而易舉的得到她的安慰。
“不過沒關係。”他疼得直抽氣,露出個血腥又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摸著胸口凹進去的皮膚,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骨中骨,肉中肉。”
萊爾一句國罵堵在嗓子眼,剛要破口而出,就眼前發黑。
一陣眩暈之後,她幾乎快要站不穩。
隻能閉著眼睛亂摸,隨便扶住點什麼。
緩了很久,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穿著那條綠色裙子站在噴泉旁。
又回來了,她咬牙切齒。
擰開手裡的藥,直接倒進嘴裡。
殘留在管子外壁的溫頓的血,和淡紅色藥劑一起流進喉嚨,萊爾忽略那點血腥味,低頭鞠了捧水往臉上澆。
“溫頓。”這兩個字從牙齒縫裡蹦出來。
狗/雜/種。
她又洗了把臉,剛看了眼時間,還沒來得及休息,就有衛兵找上她。
“萊爾小姐。”他說:“有事需要您幫忙處理一下,提亞特大人聯係不上,副官外出了。”
這裡剩下地位最高的,就是馬上要嫁給提亞特的她了。
“財政官家的公子希瑞,說白星莊園裡有人綁架了他的伴侶。”衛兵說:“他糾集了一幫人,正在外麵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