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文森特說。
她還沒說話, 那邊突然傳來幾聲槍響,管家的聲音變得急促:“他們帶了乾擾設備,監控無法抓取照片發送。”
文森特把光腦的收音裝置取下來, 貼在耳朵上。
管家好像在跑動,他好像受傷了, 文森特聽見他一直在喘氣:“防衛裝置被他們打壞了。”
文森特猜他應該是找了個地方躲起來,說:“剛剛是我們這邊先動手的?”
“是的。”管家聲音壓得很低,說:“他們闖入莊園的警戒範圍後, 我們這邊開槍警告過兩次,對方都視而不見。”
文森特走到窗邊,望著遠處濃黑的夜色, 表情難看。
“他們武器配備很齊全, 攜帶了很多消音武器。”管家呼吸深一聲淺一聲的, 明顯是受了重傷:“剛才開槍警告他們的人, 都被射殺了。”
文森特的手扶著窗框, 思索著是否要將實驗基地的安保人員調過來, 半小時的車程, 換成直升機,大概隻要十分鐘。
他抬起小臂, 另一隻手點開緊急防衛程序, 有些猶豫,除非遭受到生命威脅,基地負責人才可以啟動此程序。
萬一對方是聲東擊西呢。
砂之海到處都是監控, 這麼多人同時行動, 他不相信提亞特那邊沒有收到警告。
他思考的時候,管家那邊也一片沉默,隔了很久才開口:“我建議先按兵不動, 很奇怪,這些人在距離一百米的監控死角分散了,沒有繼續進攻的打算。”
文森特說:“具體方位?”
管家報出一串數字:“他們好像在等人,時不時有兩個人跳出來,往庭院裡麵望。”
“確定了,他們沒有進攻的打算。”電話那頭說:“對方的射擊姿勢非常標準,不是野路子,像是經過統一訓練的。”
萊爾在文森特旁邊踱步,他看見她眼睛裡藏著深深的憂慮,在他的命令下來之前,萊爾走到他身旁,提醒他:“彆動手,那些是我的接頭人。”
文森特拒絕了,他讓萊爾老實地待在這裡,至於那些人要怎麼處理,他自有方案。
“我明白你的意思,自有計較。”
“你明白個屁!”萊爾大聲罵道,然後看了一眼光腦,報出一串坐標。
和剛才管家告訴文森特的,一模一樣。
文森特馬上就要按在光腦屏幕上的手,被她抓住:“你不是挺聰明的嗎,怎麼這個時候突然犯蠢。”
她把他的手甩到牆上,暴躁地說:“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你要是執意要去送死,我不會再多說一個字。”
文森特表情有些呆:“所以我想的那些都是對的……”
怕她被黑吃黑都是多餘的,是他的一廂情願。
外麵那群所謂來接頭拿藥劑的人,可能就是提亞特的衛兵。
文森特想不通:“我不明白……你為什麼……”
其實她今天根本不用特地過來,也不用和他多說什麼,甚至不需要她出麵,他也會派人把東西送出去。
“不對……”文森特閉上眼睛,她這麼做的動機是什麼,現在根本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但是他大腦混沌,各種問題和情緒像絲線一樣纏繞著他。
他不自覺地自問自答,是因為憐憫他,還是真的像她說的那樣,她對自己是有感情的。
不管哪一種,都讓文森特覺得混亂。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感謝你啊?”
“你根本就沒有失憶是不是。”文森特問。
萊爾眼睛都沒眨一下,表情冷靜:“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時候,他已經從她過來的自我感動和慶幸中清醒過來,無法自控地去深究這件事會發生的根本原因。
文森特抬手,用力地給了自己一巴掌,仔細的將事情捋順。
她失憶大概率是假的。
從一開始,這場交易就是她跟提亞特聯手做的一個局,從她提出交易條件開始,到收到清單為止,這個過程中,他是有反悔的餘地的。
這是個陷阱,而現在設陷阱的人跑過來告訴他,快停手,前麵有危險。
難道他就要因此對她感恩戴德嗎。
想到這裡,剛才那點自我感動簡直惡心得令人發笑。
“訓練有素的隊伍,配備齊全的武器,沒有阻礙地進入這一片住宅區。”文森特說:“整個砂之海,除了提亞特的衛兵有這些權限,我想不出還有誰能做得到。”
他看了眼光腦上的時間。
從這幫人出現,到擊殺他的家仆,再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來分鐘,巡城的安保人員,和安保基地那邊,沒有任何響應。
幕後黑手是誰,顯而易見。
管家發過來的消息證實了他的猜測:[除了那隊人,內閣的班卓大人也來了。]
[他跟為首的那名女alpha好像認識,兩人正在交談。]
文森特冷冷地盯著光腦,他猛地轉身,將萊爾逼到牆角:“你直接躲在幕後看著我踩進坑裡就是了,為什麼要過來。”
他情緒激動,整個人已經無法保持理智,根本沒有辦法靜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