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番外03 魔女的宅邸。(2 / 2)

Beta,但萬人迷 閒時煮酒 15835 字 9個月前

即使這樣,還是忍不住想吐,無法想象這個人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和變態的決心做下這種事。

仔細看,這些容器下麵都有銘牌,牌子上麵刻著字。

“索蘭曆1450年4月17日0時,病變程度達到百分之三十,紅線已經蔓延到大臂,淩晨1點,進行切割手術。”

珀斯逐字逐句地念道。

再抬頭的時候,他從另一個方向看那兩條手臂,果然看見上麵蔓延的紅線,不多,很淡,一直延伸到手腕底部。

正要去看其他的字,突然聽到有人擰動門鎖,他耳朵微動,迅速躲到厚重的窗簾後麵。

他把呼吸放緩,控製好頻率,悄悄露出一隻眼睛去看。

又是個老熟人。

他曾經的目標,那天晚上被萊爾鼓動著要去殺的那個alpha。

班卓坐在輪椅上,身前橫著一條銀白色機械義體,那是他的右腿。

他細細地擦拭著,順便巡視從自己身上弄下來的物件。

萊爾不喜歡他們長久地待在這裡,隻有大家有集體出遊計劃的時候,才會齊齊聚在一起,在她家裡過夜。

班卓利用這些機會,慢慢地把這些東西搬到這裡。

機械義體每隔一段時間就要保養和徹底清潔,偶爾她來了興趣,會坐在一旁看。

從那時起,班卓就養成了自己清潔的習慣,在她驚歎的眼神中把身上的零件卸下來,然後再擰回去。

這個頻率取決於什麼時候在她家過夜。

有時一周,有時兩周。

因為他純熟的清潔技術,芮妮不在的時候,她的義肢會讓他來清潔,但這種時候很少。

“哎。”班卓忍不住歎氣,自言自語道:“要是能再活久一點就好了。”

他停下手上的動作,把手貼在玻璃柱上,喃喃道:“但是也沒有關係,我的骨血皮肉,會永遠陪著她。”

班卓臉上微笑和煦,卻令躲在暗處的珀斯毛骨悚然,他心裡沒由來的泛起一陣恐懼。

他隻覺得班卓和這個房間的一切,都充滿一種病態的扭曲。

“萊爾萊爾萊爾萊爾……”

對方反複地念著萊爾的名字,輕柔地像在呼喚愛人。

班卓微微抬頭,打量著每一處切口,在他彌留之時,會有醫生把他的大腦取出來,放在腦缸裡,通過精神連接,他還是能接受到外界的信息。

如果幸運的話,萊爾還能讀取到他遺留的消息。

他低聲叫著她的名字,把這四麵牆圍起來的空間全部填滿。

這些音節在無數個日日夜夜裡被他反複咀嚼,將他的大腦徹底汙染。

等到他死後,會有專門的醫生把他的肢體全部縫合在一起,他的身體和大腦會永遠陪在她身邊。

萊爾會願意讀取他亂七八糟的大腦嗎,如果願意,她能讀取到嗎。

班卓開始迷茫,可是又怎麼才能讓自己的身體留在她身邊呢,就算留下了,她那麼善變,萬一哪天心情不好了,又當垃圾丟出去了呢。

班卓一邊念叨她的名字,一邊哭,除了對死亡的恐懼,還有對未來的不安。

他眼睛泛紅,一掌拍在麵前的容器上,玻璃裂成蛛網狀,裡麵的液體儘數奔湧而出,流了一地。

粘稠的保鮮液把窗簾浸濕,蔓延到珀斯的腳尖。

眼前的一切都詭異恐怖到讓珀斯想放聲尖叫,他呆滯地看著浸在液體裡的鞋子,隨著那些液體一起流動的,還有掉在上麵的玻璃碎渣。

那些渣子反射著月光,那些光扭曲著連在一起,像變形的奇怪笑臉,衝擊他的理智。

珀斯深吸一口氣,想把視線挪開,又忍不住想看更多。

他以為自己是不幸的,但萬萬沒想到,他做的根本就不算什麼,自怨自艾的時候,還有其他人在她給予的痛苦中沉淪。

他有些害怕,又有一點好奇。

不安過後,內心無限翻騰的卻是無法抑製的向往。

那樣的人,那樣操控彆人生死的人,才是他夢想中想要成為的人。

對她的不滿轉瞬間消失無蹤,珀斯正熱血上頭的時候,聽見有人推門進來。

班卓不太正常的狀態被打斷,莫托進門後,目光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差不多能鎖定入侵者的位置。

沒有急著去抓老鼠,看著麵前滿地狼藉,他有些頭疼:“你發瘋的頻率能彆這麼密集嗎,這麼大的人了,也稍微做一下情緒管理吧。”

“關你屁事。”班卓瞥他。

“我的假期也是很寶貴的,不想每次下了晚課回來還要幫你們收拾爛攤子。”莫托把家務機器人啟動,地上的黏液和碎片被快速清理。

他從旁邊的儲藏間搬出一個新的容器,再把管道接上,用機械手把班卓的斷臂扔進去。

“上麵還黏著玻璃渣。”班卓出聲提醒:“不清理的話,把皮膚劃傷了,留給她的就不完美了。”

莫托:“沒人想收到這種變態的禮物,這也不是你想象中的真人手辦,而是惡心的屍體。”

班卓微笑:“總算知道為什麼溫頓以前要那樣稱呼你了,他說得沒錯,你確實是低賤的alpha。”

莫托麵無表情的把卡在窗簾那裡的機器人解救出來,說:“以我對萊爾的了解,她沒有戀屍癖。”

感情淡漠的莫托,才是這棟房子裡情緒最穩定的人。

不會像其他人一樣隨時破防,勤勤懇懇地收拾著這個家裡的爛攤子。

“等你死了,如果她沒把你的身體和腦子扔出去,大概率你會落到我手裡。”

“哈,可笑。”班卓還在強撐。

“腦缸不需要打理,身體的保存可是要定期更換防腐液,調整壓力的。”莫托自言自語:“那時候我也該工作了,也不知道忙不忙,工作之餘能不能擠出時間。”

“不要臉!”班卓破口大罵:“工作了之後還要到她這裡來當寄生蟲,沒自尊。”

莫托嘴唇扯出個笑,眼睛卻沒有任何弧度變化:“那你就爛在這裡吧。”

屋子裡再一次陷入沉默,隻剩下班卓沉重的喘氣聲,他微微扭頭,目光後移,無聲地說:“老鼠。”

他操縱著輪椅往臥室走,譏諷道:“我知道你來我房間的目的,所以我這不是沒有動作嗎,至於你,少說教多做事。”

班卓強撐著保護自己自尊的樣子真的很好笑。

莫托嘴角抽了兩下,就見他用後腦勺對著自己,說:“剛才我好像聽見文森特和芮妮在吵架來著。”

“什麼時候?”

不想在屋子裡瞎待著,看萊爾睡大覺的不止喬克一個。

這兩人吵架隻有一個理由,肯定是芮妮又掩護萊爾偷偷下樓了。

莫托問:“你怎麼不早點說,至少也要去通知喬克吧。”

“啊,誰知道呢。”班卓的語氣欠揍得令人火大:“都好一會兒了,再說了,我都快死了,我殘的,身體狀況不允許我下去通知他。”

莫托的眼睛閉上又睜開,等他的身影消失後,看著麵前厚重的窗簾,決定速戰速決。

兩人麵對麵,隔著一層簾子,珀斯不敢動彈,他屏住呼吸,盼著外麵的人快點離開,然後腦袋一陣劇痛,陷入黑暗中。

莫托任他倒在地上,把人拖到外麵的雜物間,鎖好。

再轉身的時候,發現文森特正抱著雙臂靠在牆邊:“喲,管家回來啦。”

莫托無視他的陰陽怪氣:“倒也不用從一個極端走向另外一個極端,太流裡流氣了。”

“都是成年人,就不能好好控製一下情緒嗎。”老生常談了,莫托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

“知道房子裡進了老鼠也不解決。”

文森特:“這不是把表現的機會都留給你嗎?”

莫托忍無可忍:“這樣啊,那意思是這裡再多住進來一個人也沒關係是吧,剛剛抓到的那個應該和萊爾本來就認識,我去通知她一聲好了。”

“家裡養了這麼多狗,多隻倉鼠也無所謂吧。”

文森特把手臂橫在他胸前:“那你頭被打爆應該也無所謂吧。”

早就站在走廊儘頭的芮妮聽得津津有味:“彆吵了彆吵了,你們這些alpha就是性子急,容易窩裡鬥。”

文森特和莫托雙雙調轉槍口,盯著她手上的托盤,異口同聲道:“這裡最沒資格說話的人就是你。”

“給她放風就算了,還偷偷去給她送飲料。”文森特冷嗤道:“你到底有沒有自尊。”

“毫無底線的縱容並不是為她好哦。”莫托雖然也很惱怒,但是沒有文森特火氣那麼大。

芮妮對他們的勸告和嘲諷照單全收,笑嘻嘻地下樓,這個家裡誰才是老大,她清楚得很。

文森特和莫托對視一眼,一個人攔住她的去路,一個人去搶她手上的托盤,兩人的動作默契十足。

事已至此,就隻能先把她攔下,阻止她繼續賣好。

莫托輕輕躍起,一條腿蹬在樓梯扶手上,另一隻手撐在旁邊的牆上借力,直接端著托盤,越過文森特和芮妮穩穩落地。

“喬克……”

到了廚房卻發現空空如也,兩台烤箱裡冒著黑煙,上樓前還香噴噴的點心全部報廢。

莫托心裡已經有了猜測,他拔掉電源,往地下室走。

裡麵的燈光明明滅滅,萊爾手眼正忙,沒時間跟他打招呼,隨口叫了聲他的名字:“你也來啦。”

沒有一點被抓包的心虛。

莫托把目光移到旁邊,喬克手邊正擺著唯一一碟完好的點心,正捏起來打算往她嘴巴裡塞:“玩遊戲辛苦了,吃點東西補充一下能量吧。”

萊爾嘴巴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莫托沉默了一秒,熟練地把杯子送到她嘴邊:“彆噎著了。”

等兩人被萊爾趕出去的時候,烤箱裡的東西已經成了碳,芮妮和文森特站在剛搶救完的廚房裡麵,怒氣衝衝地說:“說到底,最沒有底線的還是你們倆吧。”

文森特:“裝什麼清高。”

“這可不能怪我。”喬克攤手,笑得狡猾:“我隻是加入你們,順便幫你們找點事做而已。”

“那你也不用每次都炸廚房吧,太刻意了!”芮妮大喊。

莫托額角的青筋直跳,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淩晨,明天的計劃又成泡影,走到後院,拎起水管開始澆花。

跟那些隻會爭風吃醋勾心鬥角,一個人有八百個心眼子的東西不一樣,他每次來都是有正事的,這個花園全靠他打理。

忙忙碌碌又是幾個小時,晨光熹微的時候,萊爾拖著沉重的步子從地下室出來。

她照例打開後門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莫托正在修剪枝葉,聽見她打哈欠的聲音,扭頭說:“早啊。”

“早。”她擺擺手。

他彎腰在花叢裡巡視半天,總算在她離開之前挑了一朵最滿意的剪下來。

萊爾隨手接過,折射著晨光的露水滾落。

喬克端了杯牛奶過來,盯著她喝完,監督她去樓上睡覺,臨走時扭頭對莫托說:“最狡猾的人是你才對吧。”

莫托笑笑,衝她的背影揮手:“早安,做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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