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的事,皇帝陛下自覺已經關懷到了極致,而今留在這裡,不過是對後續有些好奇,和發現新的人才的小興奮罷了。
原來淳於女醫不僅僅擅長婦科、接生,對於如何讓人癡傻也有自己的一套研究,小陛下深覺自己錯過了寶藏。
劉越眉目深沉,琢磨著日後若有哪個諸侯王不聽話,就讓淳於女醫去大展針法。
陛下的眼神,趙安立馬會意,連忙邁著小碎步擠到了角落裡,豎起耳朵偷聽。
……
聽聞趙安的複命,劉越有些驚訝,姐弟?
他壓低聲音:“那位太醫叫什麼名字。”
趙安都打聽過了:“叫淳於意。”
他見陛下的眼神忽而一亮,輕聲道:“扁鵲後人。”
大禮包長了腿,還是買一送二,劉越哪能把人放跑了。他的神色肅穆起來,悄悄對趙安吩咐幾句:“你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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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淳於女醫的施針十分成功,隻是要等吳王轉醒,還要兩三日。
曾經年輕力壯的諸侯王或成癡傻,著實讓朝野震動了一番!
隻是在臨江王劉恢等待議罪、《袁侯傳》話劇風靡長安的今日,吳王的身體狀況,倒還真成了次要之事。大臣們頂多陪著流幾滴淚,哀歎吳王居然傻了,陛下從此痛失一聰慧的堂兄——也就沒下文了。
也不怪滿朝文武態度如此。吳王病了那麼多年,吊著一口氣的模樣深入人心,他們已經習慣了,何況吳王在長安修養的時候,吳國相不也把封國治得好好的?
換句話說,吳國有沒有吳王坐鎮,都不甚要緊。
眾人的目光很快從吳王府移走,挪到了除袁侯之外的頂流——臨江王劉恢身上。
很快,每月一度的朔朝召開。對於劉恢之罪,重臣們爭論得十分激烈,其中,禦史大夫周昌尤為強硬,一掃對先帝血脈維護的姿態,建議道:“臣觀律法……不如革除王侯之名,終身居於內室!”
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看見,陛下的身子向前傾了傾,小圓臉似有萬千的不忍。
“上回朕雖召來武士,下達了押禁五哥的命令,卻是迫於情勢,不得已而為之。”劉越猶猶豫豫地道,“何況此事,燕國相也有失察之責,禦史大夫所言,是否太過了些?”
小陛下雖殺伐果斷,對待手足,還是心軟了啊。
大半朝臣眼神都溫和下來。周昌語氣放緩:“家規之上……是國法,臨江王恢雖為陛下的兄弟,卻叫燕國百姓苦不堪言,他可還記得大漢立國靠的是農,是百姓?”
劉越眼神變得堅毅,片刻道:“禦史大夫說的極是。”
終是由太後來宣布——劉恢保留諸侯王待遇,卻不再有諸侯王之權,終身軟禁長安。
太後歎了口氣,道:“臨江王是先帝的兒子,也喚哀家一聲母後,最後的虛名,就讓它保留了罷。”
周昌這才不再出言。
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拜了下去:“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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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大盛,未央宮響起一道道鐘聲。
劉越穿著冠冕走出宣室殿,頓時把議罪的劉恢忘了個乾淨。
什麼五哥,能有牛肉香嗎?
他悄悄問趙安:“朕的扁鵲後人如何了?”
趙安立馬道:“回陛下——那‘人體解剖圖’一到手,淳於太醫便形如瘋癲,包紮術不研究了,行囊不整理了,與他的長姐你爭我搶,說要呆在長安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