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走過一個打火機專櫃時,Chu鴨突然又“呱”了一聲。
我在專櫃前停下了腳步。
對哦。
中原中也是吸煙的。我記得有一次他在等我時,是在吸煙的,我過去之後,他就把煙掐了。
那我送個打火機倒是可以的。
陳列架上的打火機價格都不便宜,我算了一下預算,還是夠的,況且中原中也幫了我好幾次忙,我不能拿個便宜貨去敷衍他。
我挑了一款上麵印有蒲公英圖案的打火機,蒲公英一吹就散,能自由自在的飛去任何地方——也祝福他的人生能夠像蒲公英一樣自由自在吧。
導購小姐熱情地告訴我可以在上麵刻對方的名字,免費的,等五分鐘就好。
於是我把中原中也的名字寫在了紙上。
【Nakahara Chuya】
等到我付了錢,打火機上也刻好字時,導購小姐替我將打火機和機油包裝到小盒子裡,我突然看到了蒲公英上方的一行小字。
是看不懂的字。
“小姐,這是什麼字?”
“哦,這是希臘語,意思是永不停息的愛,這是蒲公英的花語,這隻打火機是希臘原裝進口的哦。”
“……”
糟糕,蒲公英的花語和我想的居然完全不同。希臘人也真是的,不要什麼東西都往情情愛愛上想啊。
刻過字的打火機屬於定製品,是無法退貨的,我覺得中原中也應該不認識希臘文,也無所謂了,他總不至於特意去查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吧。
會不會用都很難說。
畢竟他是個收入不菲的黑手黨乾部,還缺一個打火機麼?
我正準備抱著Chu鴨去港黑大樓,走出商場時卻看到了站在台階下的人。
他手裡夾著一支點燃的香煙,剛好抬頭,視線朝這裡投來,帽簷下的臉顯得更加尖俏,流露出一股略帶淩厲的俏麗。
Chu鴨在我懷裡抖了一抖,倉皇著要逃走,他已經地發現了。
“死鴨子——”他這麼喊道。
然後他瞬間跳到了我的麵前,掐了煙,抓住了Chu鴨的翅膀,倒過來一拎,掂了好幾下。
Chu鴨瘋狂地掙紮起來。
“老子工作已經很累了,還要出來找你——”
“中原君。”我看到Chu鴨被掂的頭暈眼花,提醒道,“Chu鴨是女孩子,你下手輕點。”
中原中也停下了動作,嘴裡依然在罵:“以後彆想再出家門一步了。”
Chu鴨緩過勁來,在中原中也的手上狠狠啄了一下。這下和剛才啄我那一下不一樣,把他的手都啄出了印子。
“中原君,Chu鴨一直在學你在橫濱做好事呢。”
“哼,它還不是為了看武裝偵探社的那隻三花貓。”中原中也越說越氣,“你一隻母鴨子,你看上一隻公貓乾什麼?鴨場那麼多公鴨子你不要,你給老子標新立異什麼啊?”
我聽得目瞪口呆,原來Chu鴨離家出走的真相,是因為中原中也不同意它和一隻公貓來往。
等等,武裝偵探社的三花貓?是那隻很喜歡小魚乾的貓嗎?
“鴨子和貓不會有結果的,你死心吧。”中原中也警告道,“我不會再讓你去偵探社了。”
“可是Chu鴨為什麼會看上一隻貓呢?”太宰好像還稱呼那隻貓為貓咪老師。
“鬼知道是不是太宰搞得鬼。”中原中也氣呼呼地說道,“那家夥總是對鴨子做些奇怪的事。”
“應該……不會吧。”我努力想讓他平靜下來,“這中間一定有誤會,太宰君本質是個老實人,就是太活潑油腔滑調了一點。”
“老實人???”
中原中也的表情我無法具體描述,就像是生吞了一顆大榴蓮。
“是他自己說的嗎?”還沒等我回答,中原中也都要氣得跳起來了,“老實人!他還老實人,沒想到他已經無恥到這種地步了!”
這中間一定有著天大的誤會,但是我現在隻會越描越黑,等下次他們見麵了,我再做個中間人,解開他們之間的誤會吧。我轉移話題道:“中原君,我給你買了一個小禮物,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中原中也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了,他盯了一眼我手上的小盒子:“禮物?”
“謝謝你上次送我去醫院,還照顧我。不是值錢的禮物,但是或許你能用得上,是一個打火機。”
我把盒子遞給了他,還有一個信封,裡麵是墊付的住院費。
中原中也本來不要錢,但是我堅持,他還是收下了。
“你要不要打開看看?”我問他。
他本來沒有打開的意思,大概是不感興趣,聽我這麼問,才打開了盒子。
銀灰色的打火機觸摸起來很有質感,上麵浮雕著一朵蒲公英。
下麵是他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我對自己的眼光太有自信了一點,我總覺得他在看到這個打火機的時候,心情變好了。
……明明剛才都跳起來,恨不得衝到偵探社去把太宰削一頓了。
“這上麵是什麼字?”他指著那行希臘字問我。
“……吸煙有害健康。”我瞎編。
他揚了揚眉,表示不信。
“中原君,真的不用麻煩了,你工作那麼忙。”
我本來準備走路回家,但是中原中也堅持要送我回家。
他單手拎著鴨子,另一隻手拿著禮物盒,用不容拒絕的語氣對我說道:“上車。”
他的跑車對我來說,有點……暈。
我隻有自己開車的時候才不會暈,坐彆人的車都會有點暈,越高級的車就越暈。
見我遲疑,他輕咳了一聲,說:“車上有暈車貼,我開點窗。你剛出院,不要走太多的路。”
居然黑手黨乾部的車上還有暈車貼,真的太神奇了。
他從藥盒裡抽出一張遞給我:“花丸婆婆也暈車。”
意思大概是這是給花丸外婆買的。
看來花丸外婆沒少坐他的車,或許是帶她兜風吧,亦或者是送她回鴨場。
我倚在座位上,輕聲說:“中原君,謝謝你照顧花丸外婆,有時間我會去看她的。”
中原中也“嗯”了一聲,打開了車載音樂的開關,剛飆出了勁爆的音樂,他擰了半天,終於換到了一首慢歌。
沙啞的男聲緩緩流淌,微涼的小風吹進來,我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沒睡著,但很舒服。
不多時,聽到中原中也說:“到了。”
我家大門的小路比較偏,前門倒車很不方麵,中原中也在後門停了車。
我向他和Chu鴨告彆,然後邁著輕快的步伐,從後門繞到了前門。
“!!!”
入眼,就是令人咬牙切齒的一副畫麵。
“陀思妥耶夫斯基,你在乾什麼?”
我看到他站在我家門口,用指甲在摳我家的門牌。
【江戶川亂步??江戶川清溪】
他指尖停留的地方,是我名字前麵的姓氏【江戶川】。
上麵全是刮痕,他的指甲已經摳破了,從指尖滲出了血,染紅了江戶川。
“你摳什麼摳?”
“摳門——”他扭過頭看我,“牌啊。”
“你有病。”
他垂眸,狀若無辜。盯了一會兒之後,又開始摳字。
我按住了他的手。
“就算你把它摳沒了,我現在也還是姓江戶川啊。”
“這樣啊。”他低下了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可是我想叫你源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