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他咳嗽了起來,因為劇烈的顫動,連眼睛都紅了,麵色卻是一片慘白。
他站在我家門牌前,倔強地不肯離開。
門牌上【清溪】字樣前麵糊的全是血跡和刮痕。
這樣子讓亂步看到了肯定會被嚇到。
我沒辦法了,伸手覆在了上麵。
血跡和刮痕一瞬間被我消散了,但字跡也沒了。
【清溪】前麵空了很大一塊殘缺。
【江戶川亂步??清溪】
……晚上該怎麼和亂步解釋呢?
但是總比血跡和刮痕留在上麵要好一點。
“嗤。”陀思發出一聲輕笑,這笑聲裡多少帶著點惡作劇得逞後的得意。我惱怒地看著他:“你現在可以滾了。”
“源醬,我想請你看電影。”
“電影?”我抬眸看著他,重複了一遍,“你訂票然後我付錢的那種電影嗎?”
“上次源醬請我吃拉麵,我想要回請你一下,中國人說這叫有來有往。”
聽到這話,我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這麼客氣的話從陀思的嘴裡說出來,肯定有陰謀。
而且是一個大陰謀。
“江戶川太太!”
從路邊傳來了一個活潑的女聲,我抬頭看去,是住在附近的廣澤菜菜子,一所私立小學的女老師。
廣澤菜菜子和我偶爾會在百貨商店購買折扣商品時碰到,互相之間分享一些大減價的一手消息,因此比較熟悉。
但是陀思也在這裡,被她看到了會不會——
“誒,費奧多爾老師,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一聲費奧多爾老師震驚了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是陀思平靜中帶著溫潤笑意的臉。
“廣澤老師。”陀思指了指我說,“這是我少年時青梅竹馬的戀人,源清溪。”
我和廣澤菜菜子同時目瞪口呆,我反應過來,隨即捂住了陀思的嘴:“彆聽他胡說,他是我以前的鄰居,來跟我借錢的,菜菜子,我們先去取錢了,你慢走啊。”
然後我趕緊拖著陀思往旁邊公園的小樹林裡去。陀思跟軟腳蝦似的,被我拖著,乾脆就靠在了我身上,把大部分的體重都壓在了我這邊。
等到了四下無人的地方,我才放開了他。
“到底怎麼回事?還費奧多爾老師?我還清溪修女呢!”
陀思慢慢低下眼,然後緩緩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本子遞給我。
我下意識地接過,居然是一本教師錄用資格書!
錄用學校是廣澤菜菜子的學校深澤私立小學。
聘請陀思為……音樂老師?
“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攥住了證書,差一點兒就將它捏碎了,我寧願相信從明天開始就不會再有太陽升起,也絕對不相信陀思妥耶夫斯基會安安分分的做人。
“[書]已經消失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可以許願的[書]了。”
我怔然。
他的指尖還在往下滴血,因為刻意放慢了語速,竟像個曆經滄桑飽受挫敗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