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幸村的聲音傳來,我才驚醒過來,默默地為自己剛才所想的內容臉紅了一下。
……我果然是太貪心了。
我居然還想成為歐爾麥特那樣的人,我現在不去蹲局子已經是萬幸了。
幸村一對上太宰,表情就不那麼友善了。
“啊嘞,清溪醬,你要租我家一樓的房子嗎?便宜租呀。”太宰轉眼就岔開了話題,“拎包入住,可先住後付,隔壁鄰居的網速超級快。來吧!”
“不行!”中原中也和幸村精市異口同聲道。
兩人沉默了,隨即互相對視了一眼。中原中也先反問道:“你有沒有搞錯?你怎麼能租他的房子?”
防太宰防得像洪水猛獸。
“我的房子為什麼就不能租了?屋頂又不漏,設施還齊全,你對我偏見太深了。”太宰垂頭喪氣地踢了踢腳下的石子,“中也,難道你覺得清溪醬住在你那裡比較合適?你是黑手黨誒,會被你的下屬議論的。”
“你閉嘴!”中原中也朝他吼了一嗓子。
“我覺得你們都不合適。”幸村的語氣要比中原中也溫和一些,但態度很堅定,“清溪的事,我會處理好的,就不勞兩位費心了。”
“你又是誰啊?”中原中也惱怒地看了幸村一眼,“我插不插手,跟你有什麼關係?”
“小聲點,中也。這可是你們首領最喜歡的網球明星,可彆把他嚇壞了。”太宰眨了眨眼睛,“但是,神之子如果和清溪醬同住,恐怕也是不合適的,畢竟你身上的明星光環可是會給普通人帶來困擾呢。簡而言之,住在你們兩個那裡,還不如租我家的房子安全。”
他單手握成話筒狀,貼在唇邊,語氣誇張,“鄰居的網速真的超級快喔~清溪醬,你要去哪邊?”
三道視線同時落在了我身上,我覺得腦殼疼。
事實上這三處我都不想去。太宰治那裡,如果他是真的為了給貧困生賺學費,那我肯定樂意至極,我付錢給他,也有了地方住,是雙贏。
但現在看來,他純粹是在耍我。
他有沒有房子都很說。
我已經麻煩了中原中也和幸村精市很多次了,這兩人其中一個是黑手黨的乾部,另一個是網球明星,和我一起都會對生活造成不便。
中原中也撇了撇嘴:“我的住處又不止一個地方,你隨便挑一處吧。我答應花丸婆婆會幫你找住處的。”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花丸婆婆不可能說這種話的,她自己都不收留我。”
“……”
“不過她是對的,我有手有腳,我能養活自己。住處的話,你們也不用擔心了,我能找到的。”
說這話的時候,我態度很堅決。我一向嘴笨,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決心。
但我不想一味地接受彆人的幫助。我不想欠太多的人情,我還不掉的。
比起中原中也借我的黑卡,我更喜歡丸井文太給我的工作機會。
許久沒出聲的幸村說道:“清溪醬,我有一位朋友,目前在找合租。她和你年紀差不多大,是個女孩子,合租也方便些。我剛才聯係過她了,丸井也說你可以下班了,你現在願意去看看嗎?”
我朝他看去,他眉眼微微一彎,在橙色的夕陽下,泛起淡淡的溫柔。
我聽到自己輕輕“嗯”了一聲。
他已經轉過了身,夕陽的光輝綴在他肩上的外套,他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光輝,看上去閃閃發光。
“我們走吧。”
……
我有多久沒像現在這樣和幸村走在一起了呢?
小的時候我喜歡跟在幸村的身後,大步流星地踩著他的影子,重複踏碎了無數條街的夕陽。
他總是一聲不響地看著前麵,時不時會回頭看我一下,確認我有沒有因為頑皮而走丟。
十幾歲時,我們談戀愛,他牽帶著我走過了鐮倉的大街小巷。訓練不忙的時候,也會帶我去嘗試丸井文太推薦的那些點心店。我拎著他的網球拍,在店門口伸長了脖子,等著他買好鯛魚燒從裡麵出來。
對了,還有立海大的那些隊員,他們時不時會玩一下跟蹤,善意地八卦我們,每當這時,幸村總是會調皮的像個孩子,拉著我的手在巷子裡七轉八拐,最終把那群人遠遠地甩在了後麵。
那時候的空氣裡散發著清新的植物氣息,和鯛魚燒的甜味混合著,一起留在了我的記憶裡。
“清溪。”
幸村突然停了下來,叫了我的名字。
我偏過頭看著他。
前麵是一棟公寓樓,並不算高檔,是很普通的公寓樓,他指了指其中一棟:“就在那裡的二十樓,我給她發過郵件了。”
我們是兩個人來的,太宰治回去早睡早起了,中原中也也先去忙工作了,我答應了他等安頓下來會告訴他一聲。
“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幸村不愧是幸村,他永遠那麼溫柔,不像彆人,開口雖也是善意的,但總是繞不開離婚二字。
我自己都不覺得離婚有多慘,頂多是告彆了一段生活,開始了新的生活。
偏偏媽媽都覺得離了婚我的世界就塌了。
“過得……”我聽到了自己在心底輕聲歎氣,“不是很好。”
不想再說過得好了。
過得好不會過成這樣。
以前總是為了不讓彆人擔心,說好。
什麼都說好。
但是現在,我想實話實說。
“我不夠聰明,總是被驢。朋友也都失去了聯係。俄羅斯的人不是特彆友善,有人叫我小日本,我本來以為是表示友善,叫我日本醬~但是後來才知道,那是罵我的。”
我很怕幸村會反問我為什麼非要出國,為什麼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直接跑了出去。
但幸村要是那麼問了,就不是他了。
“回來就好。在我們自己的國家,不會有人叫你日本醬的。”
“……嗯。”其實日本醬聽著還挺可愛的,假如語氣能夠好一點的話。
“有問題可以和丸井說,也可以跟我說,你可是我們立海最可愛的小經理啊。”
他笑了起來,我也跟著笑,驀的想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幸村,當年我委托太宰跟你提分手,他是怎麼跟你說的?”
我原先還以為太宰會抹黑我劈腿之類的,但是現在看來,肯定不是。
這個問題一出口,幸村猛得停下了腳步。
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請你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