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兩人不歡而散,容嶼回去之後, 翻來覆去睡不著。
這幾年他到處出任務, 大漠孤煙, 長河落日, 曾經無數次預想跟她重逢的樣子。
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沒有親親抱抱舉高高, 也沒有說哥哥好棒棒。
他一上來,就又把他的小姑娘惹得沮喪兮兮。
容嶼也沮喪起來。
他難過地拖著大尾巴,坐在床前搜:
[獨自把妹妹放在家裡六年, 她會生氣嗎?]
想了想,又改成:
女朋友。
百度沒給他答案,但知乎彈出來一個相似問題:
[獨自把貓咪放在家裡七天, 它會生氣嗎?]
他想了想, 覺得:妹妹=女朋友=未婚妻=貓。
於是他點進去。
看到一個長長的答案:
“……大部分貓不會生氣,它們以為你出去捕獵了。隻不過在它們的世界裡,捕獵失敗就會死掉。所以每次你回去,它們圍著你聞來聞去不是想要罐頭零食, 而是想確認你還有沒有活著。當然了, 如果活著的話,還是希望你能捕一隻罐頭回來呀。”
容嶼陷入沉思。
想,這幾年, 他是什麼樣呢。
死倒是沒有死, 有幾次確實徘徊在邊緣了, 但最後都被他力挽狂瀾地拉回來。地上有牽掛時, 他格外惜命。
問題是……
“罐頭是什麼。”他皺眉。
他給她喂糖糖了, 屁用沒有啊。
容嶼想來想去,打電話給倪清時:“清時哥。”
倪清時最近駐外不在國內,隔了好久,才把電話接起來。
聲音低沉:“嗯?”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他養了一隻貓。”容嶼摸摸下巴,“然後放在家裡六年沒管,回來之後,那隻貓就不理他了。”
“……”
“他給貓喂肉罐頭,貓還撓他。所以我就想請教一下,還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補救補救。”
“哪有那麼麻煩。”倪清時默不作聲地聽完,懶得戳穿他,“親就完事了。”
“……”
“但是容嶼,親之前,你想好了。”倪清時慵懶地打個哈欠,“你是不是已經做好決定,以後再也不養彆的貓,並且願意勻出自己的時間,來陪這隻貓玩。”
容嶼一愣。
這話有些耳熟,六年之前,他仿佛聽另一個人說過。
——但那不是他現在糾結的重點。
他現在就想,先哄一哄倪歌。
所以翌日大清早,又出現在了她宿舍樓下。
她把他拖黑了,他隻能在那兒乾等。從天光熹微等到天光大亮,從天光大亮等到日上三竿。
見到人時,仍然隻能愚蠢地憋出一句:“飛行員帶脾氣上天,會死人的。”
所以我們不要鬨彆扭,好不好。
倪歌沉默三秒。
抬頭問他:“你在威脅我?”
容嶼:“我不是,我沒有。”
倪歌有點頭疼。
她並沒有真的生氣,就是這個人老是突然出現突然消失,讓她特彆不爽。
“我要去吃飯。”所以她放軟聲音,企圖講道理,“你……”
你要是沒事就彆在這兒站著了!
後半句話沒說完,她一個趔趄,身形重重一晃。
容嶼眼神一緊,趕緊扶住她,手掌順勢貼上她的腦門:“你生病了?”
“沒……可能有點中暑。”
他聲音微沉:“我帶你去校醫室。”
“……不了,我們還是去食堂吧。”
倪歌覺得自己快餓死了。
容嶼眉峰微聚,突然想起昨天倪清時的話。
“我沒生病,但我真的很餓。”倪歌見他不動彈,被他拽著,跑也跑不掉,隻好解釋,“你放開我,或者我們一起去食……”
話沒說完,被人攔腰抱起來。
倪歌:“……??”
她今天穿的是短袖短褲,抱起來倒也不擔心走光。
問題在於,這是女生宿舍區,現在又剛好是午休結束時間,人來人往,校花不管是跟誰站在一起,都很吸引眼球。
女生們小聲的驚呼和議論聲裡,倪歌被迫貼近他的胸膛,整個人蹭地熟了:“你乾,乾什麼。”
“對不起,我們分開這麼多年,我連你不喜歡草莓糖都不知道。”容嶼心想,讓他現在親她,他還是不敢,“但是沒關係,現在我知道了。”
不讓親的話。
那抱一抱總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