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舟也就是嘴上說說不同意,能不參加就不參加,事實上,他幾乎沒法抗拒女兒的任何請求。
他勉強答應下來,然後幫她準備好所有露營用得上的物品。
帳篷、睡袋、匕首等,光刀子就有三四樣。
麵對女兒震驚的表情,江承舟掀開眼皮,淡定道:“防身用的。”
相比江家父子的不情不願,楚清映的反應就截然不同。
她很高興,摸了摸女兒的頭發,“就是要去多走走,體驗體驗自己沒做過的事情啊。”
不要像她一樣,很多聽上去如常的事情,她幾乎都沒做過。
她的大學生涯,正常的少女時代,再江承舟出現在她世界裡的那天起就截止了。
所以她希望女兒能活的自由自在,瀟灑漂亮。
不要像她一樣。
茶茶望著媽媽的笑容,抱了抱她,“媽媽,等我畢業了,我也要帶你去露營。”
“好啊。”
江承舟笑了笑,“你要帶你媽媽去哪兒?”
茶茶說:“不告訴你。”
江承舟輕輕笑開,張開雙臂攬著楚清映的肩膀,半真半假道:“你媽媽是我的。”
茶茶小時候不太懂,但成年之後,漸漸就覺得爸爸媽媽之間有點不對勁。
茶茶還是能分得清愛與不愛的。
她爸爸很愛他媽媽,這些年哪怕工作再忙,晚上也會趕回家裡吃飯。
茶茶也從來沒見過他們倆爭吵的畫麵,是真的很恩愛。
茶茶見過同學的父母,沒有一對像她的爸爸媽媽這樣。
有時候茶茶覺著媽媽看著爸爸的目光有些奇怪,內心矛盾。
好像有喜歡,有恐懼,也有很深的悲傷。
高二那年,茶茶特彆天真地問過她母親:“媽媽,你是不是不愛爸爸?”
那時的茶茶覺得如果要和一個自己不愛的人生活一輩子,那該有多痛苦啊。
如果當時媽媽點頭承認,茶茶都準備說:“媽媽,那我們不要爸爸了。”
但是媽媽隻是笑了笑,目光透過窗子,望向遠方,她說:“我愛他。”
我是真的。
愛是假的。
可惜年紀小的茶茶相信了。
到今天全家人都沒發現她說的是個欺騙自己的謊言。
江承舟給女兒準備的露營用具當天晚上就送到了江家,茶茶把這些東西塞進一個很大的背包裡,那些奇奇怪怪的刀子被她鎖進了抽屜裡。
二號是個大晴天,萬裡無雲,白天二十六度,晚上十度左右。
茶茶把她的行李放好後,找到空位坐了下來。
她昨晚因為興奮緊張都沒怎麼睡,以為自己今天已經夠早,結果於故到的比她還早。
於故知道她暈車,特意占了前排的位置,他拍了拍身邊靠窗的座位,“茶茶,你過來,坐我身邊。”
茶茶坐了過去,拉開藍色窗簾,望著窗外的太陽,心情也跟著明媚起來。
於故剝了個橘子,先嘗了嘗味道,倒是不酸。
男人削瘦白皙的手指捏著兩瓣橘子肉,遞到她的嘴邊,“很甜,你嘗嘗。”
這麼親密的動作實在不適合他們兩個。
但於故自然地挑不出丁點破綻。
茶茶張開嘴,新鮮的橘肉入口,咬下去滿是甘甜的汁水,好吃的讓她眯起了眼睛,“真甜。”
於故就這麼把整個橘子都喂進了她的嘴裡,最後又把橘子皮放入她的掌心。
望著少女疑惑的眼神,於故說:“一會兒如果你暈車,就聞一聞橘子皮的味道,比吃暈車藥管用。”
“謝謝。”
“不用跟我客氣。”
茶茶沒想到自己還會在這輛車上遇到沈執,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短袖、黑色工裝褲,像個冷酷無情的殺手。
他來的有點晚了。
原本隻剩下後排的位置。
但有個女孩子也許是因為喜歡他,舍不得他受顛簸,心甘情願把位置讓給了他。
這樣一來,沈執就坐在於故和茶茶身後。
沈執現在見不得於故,五指不由自主握成了拳頭。
他就是個虛偽的、慣會裝可憐賣慘的、惺惺作態的賤人。
從學校到回稷山要三個小時的車程。
大巴車一路都開的很平穩,但茶茶還是暈車了,臉上白白的,很快就沒了精神氣,軟趴趴像蔫掉的植株。
她手裡握著於故給的橘子皮,湊在鼻尖嗅了嗅味道,聞著這股清甜的香氣,胃裡作嘔的感覺才好了點。
於故輕輕把她的腦袋按在他的肩上,“靠著我睡會兒吧。”
他聲音溫柔,“睡醒就到地方了。”
三個小時,車上有人睡得著,有人睡不著。
沈執不僅暈車,還要被迫看著她靠著於故睡覺的畫麵。
沈執差點在車上吐出來,等到山下的廣場,他下車後跑到垃圾桶邊上,苦膽都快要吐出來了。
同學好心給他遞了瓶水,“你沒事吧?”
沈執漱了漱口,聲音喑啞,擺擺手道:“沒事,謝謝。”
“走吧,我們得在天黑前爬上山,找到一個合適露營的地方。”
“好。”
沈執臉色太差,太陽下皮膚如玉瓷般白皙,透著不健康的雪色。
一車人說說笑笑,背著沉沉的裝備,總算趕在天黑之前找到一處平坦的地勢。
晚上能看見天空大片大片的星星,早晨也能看見壯麗的日出。
茶茶在於故的幫助下紮好了帳篷,又躺進睡袋裡試了試。
沈執的帳篷就立在她的對麵,他動作快速便捷,褲腿微微卷了起來的,拉線的時候,胳膊上的肌肉鼓了起來,少年骨感有力的線條展露無疑。
等獨自弄完帳篷,沈執後背的衣服已經濕透,額頭上也汗津津的。
天色漸黑,白天遊客眾多的回稷山到了晚上也安靜了下來。
星辰被烏雲擋住,天氣預報說還要好一會兒烏雲才會散。
那個時候就能看見星星。
眾人坐在平地上,等著雲層散去。
有些體質不太好的女同學逐漸堅持不住,“我先睡會兒,星星出來了你們記得喊我。”
“行!”
茶茶有點困了,打著瞌睡。
她也說:“故故,我進去睡會兒。”
於故說:“嗯,我會叫你。”
茶茶躺進睡袋裡沒多久,帳篷外有個女孩子驚聲尖叫,“啊!有蛇!”
“哪呢哪呢?!”
“蛇跑了,但我剛剛真的看見了。”
眾人又開始找蛇,幾個角落都翻遍也沒看見蛇,估計是躲起來了。
茶茶怕蛇怕的要命,這麼一鬨,她瞬間清醒,再也睡不著了。
她忽然開始害怕,不敢一個人睡。
茶茶抱緊自己,把手機的電燈打開,才勉強抵消了點點恐懼感。
於故站在她的帳篷外,“茶茶,睡了嗎?”
“沒有。”她的嗓音有點顫。
沉默幾秒,於故了然:“害怕?”
茶茶吸了吸鼻子,“有蛇。”
“你等我一下。”
茶茶坐在睡袋裡,緊張的抓著手指頭。
過了沒多久,於故掀開了她的帳篷,他抱著自己的枕頭和睡袋,聲音聽著有些軟:“我來陪你睡。”
對麵的沈執看著於故進了茶茶的帳篷。
他用漠然的眼神盯了很久,眼睛酸酸的,腿都站的有點麻了,那個抱著睡袋進去找她的青年,還沒有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滴,沈執黑化值:5%
於故:清純小於,在線放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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