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上白色的亮光穩住後,陸園居然看見了陳綿的臉。
她有些驚訝,還是第一次看見死者的臉。
給陳綿找骨灰寄存住的時候,她看過陳綿的照片,陳綿有些瘦弱。
陳綿也很高興:“姐姐,你又來了,這次找誰啊?這個麥怎麼變成白色的了。”
陸園也不知道。
剛好遇到陳綿,陸園轉而問道:你現在住的地方滿意嗎??_[(”
陳綿連連點頭:“很好啊。自從姐姐你給我換了個地方後,那個男的就再也跟不上我了。”
陸園:“你滿意就好。”
她透過公屏望向了對麵,自從麥被陳綿拿起來後,就能看見陳綿在的地方。
昏暗,光線少,黑色的土壤連綿不絕,連樹木都透著些陰森的味道。
陳綿拿著的麥泛著白色的光芒,反而是陳綿身邊的唯一一點亮色。
陸園想了想,拿起倪源的照片,問道:“你見過這個人嗎?”
陳綿離麥更近了一點,雖然有點模糊,但是勉強能看清五官。
陳綿:“沒見過。不過我們這邊都是死人,大家死狀千奇百怪,他死的時候什麼樣啊?”
倪源是在河邊溺亡,陸園順著說了說:“溺亡,屍體應該渾身腫脹,像充氣的氣球,屍體有些部分呈灰綠色。”
陳綿:“那也太醜了。”
她和陸園解釋道:“我們這邊稍微講究點的都會把自己收拾乾淨,死前的樣子確實有點嚇人。”
陸園便問道:“你們都死了,還會互相害怕?”
陳綿:“會啊,前幾l天有個人死的時候頭被砍下來了,就看見一個無頭男人到處跑,脖子上好大一個洞,還在滴血,找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頭。”
她又仔細看了看陸園手上拿的照片,真的沒見過這個人。
陸園又補充了幾l句:“他是在01年去世的,疑似自殺。”
陳綿:“哦。自殺的和我們這些意外死亡的,應該不在一起。”
她往前看了看,看到了一條橫貫南北的一條河。
河麵寬闊,沒有擺渡人,河的這一邊的死人沒法到另一邊。
陳綿把麥轉了個向,指著對岸和陸園說道:“自殺的人應該在對岸。”
她小聲說道:“聽說他們那邊比我們這邊亮一點。我過去看看。”
陳綿到岸邊的時候,正好一個身穿黑袍的男人坐在船上。
男人沒有臉,看著陳綿不說話。
陳綿有點忐忑,她沒去過對岸。
陳綿把麥舉起來,問道:“你好,那個,你見過這個人嗎?”
麥上麵,放著一張倪源的照片,照片上倪源嘴角下壓,眼裡也沒什麼高興的神情。
陳綿:“那個,外麵有事找。你做擺渡人做多久了,對岸的人你都認識嗎?能不能幫我看看——”
這擺渡人沒有臉,也不知道眼睛長在哪裡,
會不會看不清啊。
陳綿把麥遞給了他,想讓他近距離看看。
擺渡人沒接她遞過來的麥。
不是說這邊擺渡人挺好說話的嗎?
唉,他怎麼不接。
陳綿死了沒多久,之前又經常被那個結陰親的男人絆住,很少往遠的地方走。
要不是換了骨灰存放的地方,她現在離這邊河岸還很遠。
總之,她和擺渡人一點都不熟,隻是聽人說過。
那邊自殺的人經常有受不了,繼續往河裡跳的人,這位擺渡人負責連接河的兩岸,時不時再把跳進河裡的撈上來,送上對岸。
雖然他沒有臉,也不怎麼說話,但是脾氣應該還不錯啊。
至少陳綿是聽人這麼說的。
擺渡人看著陳綿手裡亮著白色的麥,說道:“找他做什麼?”
陳綿對著麥說道:“姐姐,他問你找人做什麼?”
陸園:“他母親想知道他為什麼會在河中溺亡,是自己跳進去的還是被人推進去的,如果是自己跳進去的,是為了什麼?”
陳綿又看向擺渡人,擺渡人沒有臉,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表情。
聽人說,做了擺渡人,就要一輩子留在這兒,不能再去投胎了,擺渡人會失去過去的身份,長相麵貌都會被模糊掉,從此以後隻是擺渡。
陳綿想想,覺得一輩子待在這兒也太慘了,她做不來。
雖然她爸媽不怎麼樣,但說不定下一輩子的父母會好呢。
擺渡人聽了陸園的話,說道:“你說的這個人,跳進河裡了。”
陸園看著這個穿著粗糙黑袍的男人,一時不解。
“跳進河裡會怎麼樣?”
擺渡人:“運氣好一點,會被我撈上來,運氣差一點,被河水吞噬,不得轉生。”
陸園:“所以我找不到人了?”
擺渡人坐在船上,從陸園的角度來看,隻能看見他那一身黑袍。
擺渡人:“是。”
可不對啊,如果找不到人為什麼會變成白的?
是什麼造成了這種變化?
這種變化陸園還是第一次見。
陸園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擺渡人,連麥的人總是不說實話,會不會這個擺渡人也不說實話。
不是沒可能,陸園決定小小的試探一下。
她對陳綿說道:“陳綿,你把麥放下來?”
陳綿:“好,放哪兒呀?”
陸園:“鬆手就可以。”
反正這個麥它總能連上死者。
陳綿鬆開手,白色的麥在空中飄浮,顫顫巍巍的飄到了擺渡人麵前。
擺渡人沒有臉,看不見他的神情。
在麥飄到他的船上的時候,又飄回了岸邊,這個麥無法在他的船上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