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自己身邊的太監,如果自己水漲船高,他們想要什麼呢?單純的忠心就能保證他們不會背叛,或者和外人勾搭上?一時間,這個問題居然讓胤禔想住了,等他回神的時候,就看見胤祺咬著野雞腿吃的正香。
“大哥你不吃啊!”胤祺啃的滿嘴流油,“可香了,比宮裡的好吃!”
這倒是,雖然現在宮中做菜還不是可這勁兒秀手藝,頗有原滋原味,可是在宮中吃東西講究那麼多,自然沒有這樣拎著雞腿大口啃吃的香。再說吃飯這種事,從來都是人越多吃的越香的。
胤禔這天晚上乾掉了半隻雞、一對雞翅膀,胤祺就被限製的隻啃掉一個雞腿,不過讓胤禔最奇怪的是,容若居然能和鄂倫岱處的不錯。倆人居然一塊喝酒吃肉嘻嘻哈哈。
有點……不搭調啊,這個組合太詭異了,仿佛一支蘭花同一根狗尾巴草在一起交相輝映。胤禔被自己的想象嚇了一跳。
不過想一想,鄂倫岱和佟國綱的關係,如果科學點解釋,說不定容若從他身上看到了兒子反抗父親的影子?或者鄂倫岱抒發了容若沒辦法、甚至意識不到的弑父情結……
這可是個好問題,可惜,大阿哥這會有點後悔,當年安修讀中學的時候,外公就提議過“要不然去讀心理學吧。”最後還是沒有。
胤禔在內心拍大腿,我也不知道自己會遇到事故,更沒想到從山崖掉下來都沒死,反而還魂了。
悔不當初!果然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死後。
就這麼一路走著,大隊人馬倒也沒妨礙多少時間,二十多天後,南巡隊伍抵達江寧。城門外人山人海,都想瞧瞧皇帝什麼樣,康熙帶著太子騎馬入城,而諸皇子都在車中。
三、四在讀書,胤禔帶著胤祺打牌玩,他們不用摻和這個,而是直接去江寧織造署。到時候地方官來行宮朝見皇帝和太子,他們再出席。
“太子要跟著汗阿瑪一起去嗎?”胤祺一邊出牌一邊問道。
旁邊的胤祉慢道:“他是太子啊,當然要一起去,誒四弟,我聽說南方園林同北方不同的。”
“我也聽說南方園林很漂亮的。”胤禛巴拉巴拉開始從園林的特色開始說起,一直說到他臨走之前惡補南方地理書籍,也就胤祉還挺有興致,胤祺已經兩眼冒金星了。
“你們小心點,已經到了。”胤禔放下簾子道,“預備下車罷。”
江寧織造曹璽已經重病不起,前來迎候幾位阿哥的,是曹璽的次子曹荃。胤禔下車的時候聽他打千問安,細細打量了他一番,這人長得可不如曹寅秀挺,曹荃個頭不高且黑,而且瞧著也沒那麼機靈。
“你是曹子清的弟弟?”
曹荃垂手低頭,答道:“回阿哥話,正是。”
“哦。有功名麼?”
“回阿哥話,有。奴才趕上了好時候,主子立太子的時候,奴才得了恩蔭。”
胤禔點點頭,是了,康熙九年開始,朝廷就讓包衣出身的大臣可以一樣蔭子。而曹寅自己有出息,這個恩蔭就給了嫡子曹荃。胤禔聽容若提過,曹荃本名宣,後來避諱才更名為荃,字子猷。
“今次住在織造府,倒是叨擾了,前麵帶路罷。”
康熙接見大臣沒多久,不到中午就匆匆來到了織造府後院,帶上幾個兒子,給曹璽的夫人孫氏瞧。
“嬤嬤瞧,這都是朕的阿哥。”
孫嬤嬤行禮,幾個皇子都避開,孫嬤嬤坐在康熙對麵道:“瞧見阿哥們都好,老婆子也放心了,過去總聽著皇上子嗣艱難,我還給送子娘娘上過好多柱香。如今才不讓人擔心呢。”
“嬤嬤放心罷,如今一切都好,方才朕去瞧了奶公,也對他說了安心養病。”康熙格外溫和的說道:“織造的差事,還是奶公的,我叫子清回來幫個手。子清、子猷都有朕看顧,不要緊的。”
孫氏臉上都是感激:“瞧瞧主子這心地,還有什麼好說的呢。隻是有件事,我思來想去,還想請主子做主。”
康熙微微點頭:“嬤嬤請說。”
“寅哥兒媳婦去的早,他膝下至今空虛,我想著讓荃哥兒把兒子過繼給他哥。”
胤禔站在旁邊,太子和幾個弟弟要麼不在乎、要麼聽不懂,隻有胤禔一直豎著耳朵,他就看了一眼,康熙的臉色馬上變了。
就聽皇帝慢吞吞道:“嬤嬤這話差了,子清還年輕,焉知日後不會生子。早早過繼,日後他有了兒子可怎麼算呢。照朕看還是算了,朕回去就給他挑個好媳婦,這件事,嬤嬤不必操心。”
不軟不硬的一句話,孫嬤嬤楞了一下,然後才勉強笑道:“都是老婆子年紀大了,胡思亂想的,寅哥兒他爹也是不答應,既然皇上也這麼說,必定沒錯,不提了不提了。”
胤禔心中暗笑,這老太太彆有用心,打著一副慈母旗號想要先下手控製曹寅,可惜康熙對自己親近的心腹愛臣多好啊,一聽就發現不對,馬上給攔了下來。竹籃打水一場空,真是有意思。
如今的江寧織造包括了江寧織造府、織造署,還有織造局,三者合在一起都是江寧織造的地界。所以能住下大隊人馬,尤其皇帝一家子,住在裡頭綽綽有餘。
康熙南巡的政治目的非常明確,而太子是其中的重要環節,胤礽就被拘在了康熙身邊,哪也不能亂走。而三四五略有些水土不服,這幾天都在織造府趴窩,也不敢亂跑。
隻有胤禔,康熙報備,同領侍衛內大臣打個招呼,就帶著自己的太監、侍衛出門去了,他聽說曹寅聯絡許多名士、加上已經回鄉的顧貞觀,要在江寧某個大園子裡宴請容若,為他介紹一下江南才俊。
這種熱鬨豈能不看呢,胤禔坐著馬車來到徐府花園,這裡原本是明朝中山王徐達的後花園,如今是朝廷產業。據說這次是曹寅出麵,不過讓胤禔來看,也是康熙默許,這才開放的。
往裡頭走,人已經來的不少了,然而不是白首老頭、就是盛氣青年,隻有一個坐在亭子裡的少年與胤禔年齡相仿。那少年似乎與人爭論什麼,胤禔朝他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