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被榮妃捧著, 三格格照顧他;胤祺更不必說,寧壽宮小霸王一個,為人很好, 但對胤禟……他不和胤禟一起惡作劇就是長進了。而胤祐、胤禩說是哥哥,但讓他們對上底下的弟弟, 有些底氣不足。
唯有胤禛底下有胞妹五格格, 還有胞弟十四阿哥, 在永和宮的地界裡, 胤禛是很有兄長的意識和概念的。所以如果說這幾個人中哪個靠譜,還真是胤禛靠譜, 就是這孩子有點記性太好。
比如現在, 連小時候兄弟們互相扒褲子和當初小六活著那會的事情, 還有最近已經正式上學的十三阿哥胤祥同他的胞弟十四阿哥胤禎一起不好好聽課,都被胤禛抖落出來。
不去搞特殊工作你真是可惜了, 胤禔佩服他四弟這個細心勁兒,但也怕他一會翻舊賬翻到自己頭上。胤禔做側耳傾聽狀“我好像聽見蘇日格在哭,先走一步了四弟!”
“哈?”胤禛驚訝:“這也能聽到嗎?”
胤禔一臉正經:“當然了,父女連心,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哎喲, 她一哭給我擔心的, 先走了啊!”
胤禛認真的想了一下, 從已經做了父親的大哥嘴裡說出的孩子經, 應該蠻靠譜的。而在胤禛的第一個孩子出世之後, 他站在阿哥所外麵怎麼也感應不到孩子的哭聲, 這就是後話了。
頭所裡已經陸續將東西送往宮外的直郡王府,首先送的是不常用的大件笨重家具,然後是如已經換下的皮袍冬衣等物品,然後就是康熙、太後,孝昭皇後等賜下的諸多物件。
其中最緊要的莫過於康熙賜給胤禔那把腰刀,被胤禔派全都過去負責看守,一定要準確登記造冊。而內務府那邊,蘇魯跟噶祿派來的內務府郎中最後檢查郡王府,然後上報給皇帝。
康熙還批準直郡王府可以繼續支取官物,內務府要繼續給直郡王一家送東西,直到康熙下令不需要為止。
三月末四月初,該送的都送了,該準備的也都準備好了,胤禔帶著福晉、小女兒拜彆寧壽宮太後和延禧宮惠妃,然後胤禔就按照定下的時間,帶著妻女正式離宮開府。
不止其他弟弟,就連皇太子都有點羨慕大阿哥,自此就算自由自在了。胤礽看著毓慶宮,他還得在這裡住上很多很多年,不知道汗阿瑪會不會給他也賜個園子。
好歹夏日也能帶著妻兒去住一住,讓自己喘口氣。胤礽已經聽說了,康熙之前命人整修的占地九百多畝地的園子,就是準備賜個大阿哥的。
自最後一次離宮到現在,道琴已經有兩年沒見過宮外的世界了,她帶著女兒坐在車裡,奶娘和婢女都在旁邊侍奉。道琴輕輕道:“開府,也要有酒宴……”
“是。”沁林道:“主子,之前郡王爺說了,到時候還要請老爺太太,二爺、三爺一起來呢。”
道琴沒說話,她並不是想念家人了,她是想起了小時候出去跑馬遊戲。等到了郡王府,府中管事奴才都跪在門外迎接的時候,她也沒有說自己到底想乾什麼。
如京中其他王府一樣,屬官倒是可以由主人自己決定,侍衛也是自己選擇更換,但王府長史是朝廷委派。許多人覺得王府長史是王府主人的親信,其實並非如此,胤禔也是泡在這待了這麼些年才明白裡頭的門道。
王府長史永遠也不是什麼親信,他隻是朝廷派來“照顧”藩王們的,當然如果直白的將他理解成眼線,那倒也不至於。因為清代的王府長史不需要在府中長期值守,通常被委任成某王府長史的人,一般也還有旁的職務。
他們隻需要在王府遇到大事,或者皇帝格外叮囑長史要關注的時候出現,又或者王府主人捅了簍子的時候幫忙背黑鍋。
原本康熙給胤禔看重的長史是戴梓,順便讓這個兒子繼續學習,多多少少沾點文氣。皇帝覺得,好歹堂堂郡王得會寫一手純熟的奏折文書罷,不能讓胤禔開府之後脫離自己的看管,就開始放飛自我,壓根不讀書了。
皇帝對直郡王那種,寧可研究婦產科,都不主動抽時間讀四書五經的態度表示了非常不讚同,康熙甚至把胤禔叫道跟前耳提麵命“讀書也不能隻關注那些西洋之物,也要讀讀經典,實在不成,你讀一讀黃帝內經也好哇。”
總之不能隻做赳赳武夫,雖然目前胤禔沒有這方麵傾向,但康熙自覺作為一個有責任心的爹,有必要防微杜漸。
可胤禔給皇帝的奏折說的也有道理,戴梓如果繼續幫皇帝研究火器,就不適合做他的伴讀了。同樣的,也不適合做王府長史,於是康熙就開始另擇人選。
最後,直郡王府長史一職,由康熙決定讓鑲黃旗章佳氏的尹適來做這個王府長史,此人頗有文名,希望他能起一點好作用。
第一日搬入王府,之前康熙還特特讓人暖房,未免新主人搬過去沒有人氣。如今胤禔一瞧,府裡倒還真是有幾分家的樣子,各處都按照他之前的構想布置。
園中有平坦的人工湖,裡麵養著魚蝦荷花,湖中央有個不高的平台可以爬上去。湖中基本沒有石頭,這地方很適合冬日滑冰或者夏日遊水。
王府前院到關防那裡還有個小校場,等蘇日格長大了,胤禔可以帶她在這裡學騎馬拉弓。若是道琴喜歡,也可以在涼快些的時候過來散散心,不過還是園子好。
“等到夏天咱們就去園子裡,若是在京郊,你也能隨意些。”內城畢竟全是眼睛,而且不比宮裡。宮裡有康熙管著,但出來就不一樣了,敢炸翅兒的人多了。
疲憊的小夫妻兩個靠在一起,他們剛剛看過女兒,還是她小人家好,這就睡著了。而胤禔和道琴說著幾天之後的應酬,就突然想到了道琴的日常生活。
唯恐媳婦過日子過得不舒坦,胤禔說道:“園子改日我也該去把把關,關防寧可嚴些。”
“是呢。”道琴靠在胤禔懷裡:“園子不比彆的地方,暢春園附近,再小心也不為過……你還惦著讓我散心。都做了額娘,我怎麼能總惦記著玩。”
哦呦,這話簡直賢妻良母的堪比孟母,胤禔低頭一看,他家媳婦的臉上可不是這麼說的:這擺明了是口嫌體正。
道琴的臉上都是笑意,顯然很樂意丈夫關愛她,還記得讓她也散散心、玩一玩。
如果是一個聰明的丈夫,這個時候將妻子的表現記在心裡就行了,可我們直郡王畢竟是一朵不一樣的煙火。他就非得問出口:“口不對心,其實你也特彆想玩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