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琴臉上的笑容唰的就沒了,然後身子一扭就下了炕。她口氣都變了,冷冰冰說道:“我休息去了,王爺也早點休息,明兒還得預備請客的事兒呢。”
“喂,誒你怎麼這樣!”脾氣大了,可是在胤禔看來這完全是夫妻間的小情趣。被人給了冷臉,他才反應過來道琴為什麼不高興,然後樂顛顛的跑到臥房和她鬨。
外頭秦吉了和沁林這幫太監宮女也累了一天,可還得預備著伺候一會主子要水要東西。直到裡麵的王爺喊了一嗓子“你們都退下,不必管了!”這才能告退休息。
胤禔摟著媳婦:“又不是出嫁了就什麼都不能碰了,扯淡!你樂意畫畫還可以畫畫,樂意騎馬還能騎馬,願意打獵改天我陪你去。一個人家一個過日子的法子,誰說非得一個模子才叫好的。”
“賢妻良母麼。”道琴在他懷裡嗔道:“再說了,怎麼你也不能說人家口不對心……我那是客套一下。”
“……為啥要和自己男人客套啊。”胤禔不理解:“難道我也要和你客套一下?夫人呐,你看這夜色已深,咱們夫妻敦倫一番如何?哦,夫人你不願意?無妨,那我再客氣一次。”
“這樣好?”胤禔笑道:“你要覺得好,以後我每天跟你客氣八遍,反正你總會答應一次的。”說罷他自己也笑了,而懷裡的道琴早就笑的喘不過氣。
新開府的郡王,還是皇上的長子,他要請客就不是一天能請全的。直王府請客起碼需要兩次,第一次是近親,比如在宮外的叔伯,舅舅表哥,姐姐姐夫,嶽父一家子和奶娘、奶公一家子。
胤禔的叔伯都是親王、舅舅好歹是內大臣,但嶽父科爾坤嚴格來說隻是普通旗下人。雖然奶公是包衣,可奶公隻負責伺候皇上一家子,和親王郡王沒有從屬關係。
這裡頭的講究就多了,男人堆裡最麻煩,女眷裡反而簡單許多。
總而言之,這個請客裡頭的門道就夠琢磨三頓飯,天地君親師,這不是尋常人家請客,這裡頭還有朝廷體製在。但是說到底,胤禔這次請客打的都是“家宴”的旗號,也不會有人找茬挑刺。
何況胤禔自己想了一下,伯父裕親王和叔叔恭親王都不會親自來,有賀禮是一定的。裕王府估摸著是保泰過來,這小子還小,待不了多一會就會走,而恭王府的海善會留下喝酒。
富爾祜倫和福晉、季蘭和班第兩對夫妻都會過來,而且會捧場到最後,去年成婚的揆敘夫婦也會過來。這就好辦了,明珠一係和科爾坤家不分彼此,這是同一個戰壕躲炮彈的交情。
噶祿和明珠、科爾坤都是老相識、共過事,他們這一堆湊在一起,也就不分什麼官身白身,什麼旗下、包衣,一起喝酒就得了!
第二次是請旗下人,胤禔得把手底下的佐領們叫過來瞧瞧,彼此認識一下。還有開府之後,福晉日常交際出門,身邊也得有個深知旗下人事物的婦人陪著,這個得胤禔先挑她們的丈夫,然後讓道琴自己挑具體哪個人合適。
就像是二十一世紀,英女王身邊還有女官一樣,她們的存在是幫助女主人查缺補漏。過去孝昭皇後還活著的時候,如果有重大慶典,她的身邊也有這樣的角色。
所以,第一次請客是聯絡感情,那麼第二次請客就是掂量一下旗下有沒有什麼可用之人了。
“爺,外頭侍衛們都到了。”秦吉了進來稟告,然後悄聲對胤禔道:“爺,奴才在宮中的線也沒斷,如今等著您示下。”
“晚上再說。”搬家的第三天,胤禔在書房告訴秦吉了:“晚上你和全都到書房來,這會我先看侍衛去。”
按製,郡王府單單侍衛可以有十五人,王府一等侍衛是從三品,二等從四品,三等從五品。也就是說,如果不能入選宮中侍衛,那麼在王府侍奉倒也不錯。
前提是,你最好是本旗旗主手下,才能被收為心腹。
胤禔懂這個,所以他的王府侍衛備選,也都是在自己十幾個佐領中選出來的好手。除了哈哈珠子出身的巴特、薩賓圖和蘇魯占了三個名額,還有十二個名額留給旗下人。
校場上,雖然是初春,可氣氛已經非常火熱了。鑲藍旗一直在簡王的陰影下,如今皇帝將皇長子放進來,意義不言自明。旗下佐領包衣簡直是可這勁兒報效,企圖為自己掙一分前程。
這樣的氣氛,將被簡親王叮囑,要“關注”直郡王的一些人,也感染的認真起來。
胤禔出現在校場的時候,一幫子人亂哄哄的行禮道:“奴才等,給直郡王問安!”
“都起來罷。”
胤禔叫起之後,在草原已經見過的蒙古佐領阿林就湊過來打千,巴結道:“可算盼著郡王爺開府了,奴才們日盼夜盼就等著您老開府,奴才們好生孝敬。”
“你倒是會說話。”胤禔笑笑:“不過,會說話,不代表能當上我這的侍衛。哎阿林,你都能隨駕了,怎麼又跑來湊熱鬨。”
“奴才不敢。”阿林油嘴滑舌的簡直不像蒙古人,他指著後頭的一個彪形大漢,賠笑道:“奴才是陪著弟弟阿山來的。奴才弟弟沒用,除了一把子力氣,彆的地方沒法替主子效力。”
“你是說,他力氣很大?”胤禔來了興趣,指著阿山道:“你出來,校場上的石鎖瞧見沒有?那是一百多斤的,你拎起來給本王瞧瞧!”
那石鎖並不是石頭,是胤禔特地讓造辦處用鐵汁灌出來的,外表看上去像是經年的老石鎖。一對兒鎖,換算成公製恐怕要超出二百斤了。
校場上略有議論之聲,他們瞧胤禔年輕好說話,架子不大又好武,有幾個膽子大的就跳了出來:“郡王爺,那石鎖我們也能拎起來!”
“好,誰拎的最輕巧,最有力氣,本王賞他個二等護衛!”
此言一出,仿佛鹽巴落進了油鍋裡,場上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