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著都跟著領頭人走,胤禔眨眨眼,這種原始軍事製度有時候還挺方便。
康熙原本以為中路軍圍追堵截,也能給其他兒子們機會,讓他們上戰場體驗一下。如今噶爾丹跑了,皇帝坐在帳中悶悶不樂,幾個阿哥盼望的賞賜、機會都沒影了。
直到四月下旬,京中的皇太子發來了消息,這才讓康熙略微展顏:小純王的福晉誕下一子,直郡王福晉懷孕已經四個月了,毓慶宮也有格格懷上了。
多好啊,皇室子孫延綿不絕,康熙看見這些好消息,心氣才算順了一點。可他的氣兒順了,皇子們該沒有機會還是沒有,如今連胤祉都有些急了。
胤祉還記得烏蘭布通之後,宗室多少人挨了訓斥,如果中路軍就這麼滯留在這裡,毫無建樹。等這次回去之後,他們幾個在封爵上怕是要完蛋,這可遭了。
三阿哥和幾個弟弟碰頭,如今他可必須正視胤禩,原以為這個小八不過是運氣好,乾上了後勤的活兒。可如今一看,恐怕這個後勤是他們兄弟裡唯一能夠出頭的,作為哥哥被弟弟比下去,幾個阿哥滿心苦澀。
如今也隻能怪自己倒黴。
但被幾個兄長視為“好運道”的老八也沒那麼高興,如今秉持國初習慣,眾人還是下意識的將戰場撈到的功勞視為一等功勞,若是搞後勤能搞出蕭何那個水平也就罷了。
胤禩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隻是跟著裕親王打下手,這點能耐功勞不足以讓他被皇上看在眼裡。八阿哥原想尋個機會求求伯王,伯王是個慈和長輩,若是肯帶他見識見識戰場,他才算是功德圓滿。
唉,整個大營從上到下,就沒一個人覺得自己達到了目的,各個都不高興。
在中路軍打醬油的時候,胤禔已經帶著索倫部和旗兵來到了西路軍駐地,與火器營的長泰彙合了。長泰這段日子在草原上,比待在京城黑了不少,胤禔第一眼險些沒認出來。
“直郡王請,大將軍就在帳中。”長泰對胤禔道:“哨探已經找到了噶爾丹的位置,就在昭莫多一帶。”
“好!”胤禔喜盈於色,沒跟丟就厲害了,以西路軍現在的人馬,加上火器營,對著噶爾丹中軍包餃子並不難。
中軍大帳,費揚古笑著麵對直郡王和公爵長泰,數月相處,費揚古也看出來了,長泰不是攪事精。他和索額圖不一樣,索額圖那就是個坑貨,尤其在打仗的時候,從眼光到水準統統不入流。
直郡王也不是喜歡爭功慪氣的人,費揚古對他印象也還不錯,至少能保證這一仗不會出現烏蘭布通時候的問題。
費揚古給他們說了目前的情況,噶爾丹躲在了昭莫多西線,按照康熙的指示,要“擒住噶爾丹”他們就不能讓騎兵上去,必須步戰。
“大將軍,皇上命我帶來了索倫部馬甲,他們在墨爾根山地曾經和羅刹人纏鬥。若是步戰,他們能派上用場。”
胤禔這麼一說,費揚古眼睛一亮:“若是索倫馬甲和火器營夜襲噶爾丹……未免寡不敵眾。三更天夜襲如何?將他們引至我們埋伏的地方,一舉殲之!”
長泰撫掌:“大將軍此計大善!”
中軍大帳之外,恩綽看著麾下馬甲們,道:“你們也都是從山裡被簡□□,想要建功立業的,而今機會就在眼前。若是不想回山裡繼續打獵為生,也想為父母妻兒博一份蔭庇,正在此戰!”
駐紮在關外苦寒之地,索倫人隻有靠從軍打仗才能有出頭的機會,他們沒有那個環境讀書,更沒有哪個顯赫的親戚拉拔自己,和京旗根本沒法比。
恩綽音調不高,語氣也不重:“沒人會主動提拔咱們這些人,功名要靠自己掙,人頭滾滾沾著血才能換來前程。弟兄們不要錯過,一朝錯失,日後悔之晚矣。”
“瞧他們,索倫馬甲也想爭功呢!”火器營的京旗子弟嗤笑:“這樣的戰事,隻要用得著我們,那鳥銃損耗記錄在冊,少了誰的功勞也少不了咱們的。”
“那是,他們那樣的鄉巴佬也想爭功,做夢去罷!”
西路軍每個人都是一顆滾燙的心,所有人都覺得隨著費揚古一聲將令,踩著敵人的屍首,他們就能走上人生巔峰。
沒人會認為自己會變成冰冷的屍體,會成為踏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