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家的福氣。”索額圖語氣很冷“你們這麼多年在詹事府,太子很信任你們嗎?太子在詹事裡,喜歡的是汪士鋐。在朝廷裡,太子喜歡誰啊?是你們阿瑪我麼!不是,和太子詩文唱和的是王士禎!”
“太子說於成龍是乾臣,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還說雖然佛倫有錯,可是在山東官紳一體納糧辦得好。甚至太子幾次說成容若如今辭藻清新,說是比他早年婉約之風更好。”
索額圖越說越覺得兒子不爭氣“雖然沒有經常唱和,和對他這個內大臣也是很滿意,你們怎麼就不能爭點氣呢?在詹事府多年,不指望你們讓太子言聽計從,可居然丁憂這麼久,太子連問都沒問過……唉!”
“這種事也不是兒子們的錯。”阿爾吉善覺著自己委屈透了“兒子倆人在詹事府也兢兢業業,可太子對我們平平……”
格爾芬打斷他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他又對索額圖道,“阿瑪,兒子鬥膽說一句,雖然兒子們不爭氣,可太子待我們也著實是疏遠。前兒兒子聽德安說,皇太子還特特把綸布叫到了毓慶宮。”
“總歸長泰、綸布才是他親舅舅,咱們家算什麼。”格爾芬說著難免有些帶著情緒“他小時候,您是怎麼待他,怎麼維護他,恐怕這位二爺早就忘了!”
“多說無益。”索額圖揮手“如今咱們也耐著性子,說不準什麼時候機會就來了。”隻要一點機會,索三老爺就能把這一點發揮到極致,做的儘善儘美……
臘月裡是直王府二格格的生日,她小人家這麼大點的人,直王夫婦也擔心太鄭重其事反而會妨礙福氣。於是隻是直王府近親密友一起吃頓飯,也算是年前小聚。
胤禔的近親密友孩子都不少了,送請柬的時候,他還特地加上一句,若是方便,不妨把家裡孩子也帶過來熱鬨一下。
容若家的富森也是英俊少年,可偏偏這孩子不像父母,身上仿佛沒沾上半點文氣,平素隻愛舞刀弄劍。不過這倒是和季蘭家的海亮玩到一起去,連帶著純王府的大阿哥廣延跟著弘晗在旁邊叫好,還有蘇日格帶著二阿哥,拉著表弟德克在旁捧場。
而大福晉娘家的侄兒、侄女們也在場,他們年紀都稍大一些,礙於長輩叮囑,多少顯得有些拘束。不過孩子們湊在一塊,有蘇日格在這,玩到一塊就沒大事兒。
公主、福晉們湊在一起,容若和班第因為當值都沒有來,純王富爾祜倫和胤禔對坐,旁邊還有沈瞭和揆方。
“咱們私下喝酒,不要講究那麼多,來來。”胤禔招呼幾個人坐下“你們也都放心,表嫂弟妹們都在福晉那,她們說她們的私房話,咱們喝咱們的。”
“先乾一杯。”富爾祜倫同揆方、沈瞭都很熟悉,這會就問道“明年殿試,中正可是胸有成竹了?”
“多謝王爺記掛,在下儘力而為罷了。”沈瞭笑道“本科英才甚多,譬如張相之子張衡臣、年巡撫次子年亮工,會試之後同年們宴飲,讓人一見難忘。”
簡單來說,沈瞭在告訴大家,這一科不省油的燈可不少。他看著胤禔,希望這位郡王能夠聽到心裡,好歹抽空也去見見,不說招攬,隻是混個臉熟。
“幾位或許不知道,東宮還叫詹事府的汪詹事去見過貢士們,三貝勒府上也在郊外園子裡招待了幾位貢士。”沈瞭笑道“宴飲交遊……還有八貝勒也這麼做了。”
合著隻有直郡王、四貝勒、五貝勒、七貝勒什麼都沒乾,剩下的都沒少伸手。
在座的都知道,東宮有詹事,太子通過他們出麵慰問一下學子並不過分。而老三、老八大概一個通過陳夢雷、一個通過何焯出麵,哦,老八手裡還有安王府一幫子“禮賢下士”多年的貝勒公爺可以穿針引線。
揆方也道“三貝勒在熙春園熱鬨不小,那會王爺在永定河,聽說他們還來府上借走了戲班子?”
這事胤禔知道,老三媳婦上門來求,是道琴做的主。他們家養了一班小戲,這事許多人都知道,當初還有人以為直郡王打算在戲班子裡養禁臠,後來才發現人家直王爺是真的養了一套專業戲班子,隻是聽戲罷了。
“是,當初我也沒在意。不過老三這個人向來如此,王士禎同太子寫詩唱和都能加上他,他就樂意乾這個。若不是李安溪同陳夢雷的過節太深,他恐怕早就把李光地請到府裡了。”
李光地,本朝易學大家,胤祉編書曾經幾次親自去武英殿向李光地求教—背著陳夢雷。
隻是老八,胤禩今年才二十歲……不說胤禔這個算是自帶外掛的家夥,二十歲的胤礽開始監國,二十歲的胤祉開始修書。或許胤禩還對自己的未來沒有特彆明確的規劃,但這個弟弟顯然很懂得一點不管想要做什麼,先做點準備,誰知道什麼時候會用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