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擰著眉毛,老八以為自己坐在末席和鈕祜祿氏、佟佳氏的公爵,以及幾個宗室國公交頭接耳沒人看得到?他這是瘋了罷!
未封爵的小阿哥們都不敢抬頭了,按說皇太子整壽,東宮該是主角。可這回,顯然大家都注意到了八貝勒長袖善舞,從容自若的在皇太子壽宴上,像個……禮賓官,總之大家都在看他。
胤禔假借飲酒掩飾笑容,他要撐不住笑了,胤礽的臉色發黑,可是又沒法發作。因為一到毓慶宮,八貝勒能屈能伸擺正姿態,先是和太子道惱說整頓內務府,疏於請安,打發淩普實在是沒法子,說的太子隻能回答不要緊。
後又執壺捧杯、做小伏低的幫太子招待客人,於是就這樣了。
“大哥,老八沒事兒吧?”富爾祜倫小聲道,他的二阿哥出生之後,這小子也開始留胡子,此刻也端著酒杯遮遮掩掩,“他不怕太子生吃了他。”
“太子不敢。”胤禔低聲回答,然後舉杯道“來,為皇太子壽,我們兄弟共飲此杯!”
他舉杯,將所有人注意力吸引過來,胤礽也不知道胤禔為自己著想,還是為胤禩著想,反正這個窘境算是解脫了。雖然無人敢亂說話,可在場這麼多人看到,胤礽覺得自己儲君的權威被動搖了。
皇太子會像處置小太監一樣去處置胤禩嗎?
直郡王覺得不會,那樣就是徹底踐踏康熙的底線,羞辱自己的兄弟,本質上就是羞辱父親,除非這個父親死了。康熙絕不會絕不會容忍這種事,胤礽心知肚明,他不敢踩線。
胤禔編書的差事還沒完,他無暇將所有時間放在毓慶宮這邊,他還有老婆孩子屬下要看顧呢。因此等到入夏康熙再次前往暢春園半個月之後,胤禔居然聽到了皇太子鞭打平郡王的消息。
“東宮鞭打訥爾蘇!”胤禔乍聽之下都愣了,“訥爾蘇怎麼得罪他了?”
富格痛飲一杯茶水,喘過氣才道“不是得罪了皇太子,也不是沒有得罪,說來也是訥爾蘇倒黴。他奉旨去查看索額圖被囚禁的兩個兒子,出來的時候不知怎麼,步軍統領托合齊的人衝撞了平郡王,也不知道是他還是長史抽了兵卒幾鞭子。”
“就為這個?”
富格點頭,就為了這個,皇太子把訥爾蘇叫到了毓慶宮,抽了他二十鞭子。論起來訥爾蘇是皇子們的侄孫,所以家法處置晚輩,加上君臣之彆……富格摸摸脖子,反正東宮算是合理合法,就是說這有點不好聽。
“倒也不奇怪。”胤禔濡墨寫字,分心道“最近他心裡燥的很,又不能找正主出氣。訥爾蘇這個倒黴孩子,撞在太子氣頭上成了炮灰。”
胤礽因為胤禩的挑戰而非常憤怒,訥爾蘇出來打了托合齊的人,托合齊自然沒資格向鐵帽子王討個說法,但他可以向太子告狀。胤礽可以不管,但如果他不管,且不說底下人心冷,旁人也會覺得東宮軟弱無力。
訥爾蘇這頓鞭子真的不白挨,太子不能剝奪平郡王的爵位以示懲戒,這是皇帝的權力。除了親自動手臭揍這混賬小子一頓,他彆無他法……
哪怕換成胤禔,也就是要麼忍、要麼狠,誰讓他們是皇父的左右手,是二把手呢。
“王爺,您要不要派人給平郡王送個藥什麼的,當然不可能小恩小惠拉攏鐵帽子,但彼此也會有些好感。”富格建議道。
胤禔慢條斯理的笑了“一會送,等旁人先送。”這麼個好機會,胤禩如果會錯過,直郡王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京中宗室、達官顯貴可不會管什麼太子慪氣,訥爾蘇炮灰,他們現在的新話題是“皇太子如此暴虐,他登基,咱們還能有安生日子過?”
“不過是抽了個奴才幾鞭子,太子居然抽了平郡王!”
“是啊,那是一回事兒嗎?難道毓慶宮覺得鐵帽子和兵卒一樣?哎喲喂,那毓慶宮當年死了那麼多太監,也沒見著東宮發噩夢!”
“行了!”
簡親王雅爾江阿看著異母弟和幾個宗室國公,尤其盯著鎮國公普奇,道“太子許是心情不好,咱們都是同族兄弟,我如今又得汗阿瑪青眼暫署宗人府。醜話說在前頭,你們沒差事的安分些,有差事的繃緊皮,少往毓慶宮跟前湊!”
普奇的後背全是汗水,在他的思維裡訥爾蘇去索額圖府上探查被緊閉的阿爾吉善與格爾芬,然後和托合齊的人齊了衝突,皇太子為了出氣—究竟是給托合齊出氣,還是因為平郡王去索府……
索額圖可是我一手弄死的,鎮國公普奇心裡直哆嗦,若是那位殿下性子起來,自己這條命。皇上誒,您要是讓太子上位,可就沒有我的活路嘍!
普奇灰頭土臉的打算回府,將要到自家府邸那條胡同的時候,身邊的太監忽然叫住轎,低聲道“爺,前頭好像是八貝勒的人。”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