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胤禛走的很低調,康熙身邊的侍衛佟藺、太監魏珠是跟著四貝勒一起走的。
旁人尤可,胤礽聽說之後卻麵如死灰,他仿佛又聞到了前往多倫的路上,那股沉重的血腥氣。自己尤在發夢,皇父已然發難……我可真是個傻子。
胤礽想哭哭不出來,想笑又笑不出來,東宮殿下臉上的表情已經扭曲的叫人不敢認。從殺人到現在,皇上多一句話都沒和太子說,好像沒這個人了。
皇上想要逼死我麼,還是想讓我回京受審,胤礽捂著臉,他該怎麼辦?
“殿下不管想要做什麼,妾都陪著您。”太子妃站在門口許久,最後屏退左右,對胤礽道“不管您想做什麼。”
“何出此言?”
“得壽與弘晰,在您回來當天,也被送回咱們院子裡來了。”太子妃語氣略有波動“汗阿瑪說既然太子病了,皇孫也該回來侍疾……”
過去太子夫婦還想過,皇上哪怕對太子不滿,可總歸愛護皇孫。不說去了的四阿哥和也快長成的弘晰。隻說得壽是皇長孫,一向孝順懂事,年紀大了之後,讀書很好、騎射也還看得過眼,皇上總會考慮孫子幾分。
現在都不管用了,這究竟怪誰呢?胤礽突然從嗓子裡擠出笑聲,笑的眼淚都要流出來才道“情況至此,破釜沉舟罷了。”
既然回到承德,那麼皇上下一次動手的時機,會是他們回京的路上。汗阿瑪不會讓自己單獨先走,恐怕會把自己牢牢看住,但自己狠下一條心也並非沒有機會。
……太子心中飄過兩個字,他霎時抖了兩下,他真的不願意那麼做,可他已經沒得選擇了。
縱然太子“身體不適”,但朝廷該辦的事情還是要辦的,蒙古諸王來康熙跟前,一則是表功、聯絡感情,二來是哭窮、有感情就得談錢了。
什麼草原上遭災啊,什麼連親王貝勒都吃了上頓沒下頓啦,什麼入不敷出、經濟艱難啊。胤禔在旁邊聽著,心道你們什麼時候不艱難了?
草原日子的確難過,問題就在目前的生產力之下,內地的日子也不好過。有個什麼風水草動,水少了、風大了,錯過農時了,都要倒黴。
不過內地若是出了問題,朝廷自然要救濟災民,以防不測。但如果是草原出了問題,朝廷最多救濟一下科爾沁,還得緊著親貴藩王們,更遠的地方,就請自己解決吧。
達爾罕親王隻管陪在康熙身邊,間或說兩句話,八貝勒長袖善舞,而直郡王帶著純王、五貝勒執壺倒酒,同各部首領笑在一起。
女眷們都在太後跟前,老太後也算是見著了娘家人,烏壓壓一片讓老人家很是高興。若不是還記著皇子皇孫的婚事都要皇帝點頭,仁憲太後簡直想保媒拉纖,好好地把好孩子們湊作對。
太後瞧著啊,達爾罕王的世子羅布藏袞布其實不錯,孩子如今也十七八歲的年紀,英武敦厚,論起輩分和她們蘇日格正相當……可就是倆孩子小時候打過一架,端敏這個脾氣,太後養她長大,最是了解,非要湊成親家未免不美。
若是讓科爾沁子弟來京中呢?
太後瞧著如今草原上兒郎也多了,來京中為皇帝效力不也是好事兒。反正留在草原也不過是分塊草場,封個國公就頂天了。到京中為皇帝效力,如大額駙一般,到時候再與宗室聯姻,豈不美哉!
在場的女眷,純禧公主自在京中,溫憲、恪靖公主膝下尚無子嗣,最關注的皇孫們的是榮憲公主。她膝下有女,滿心盼著女兒能嫁回京城,所以在場的皇孫,年紀相合的她都要問一句。
得壽、弘晰都比她的女兒年長幾歲,倒也合宜,但這倆孩子據說是侍疾去了。榮憲心中覺得不太對勁,也不敢多問,她的目光就放在了弘晗、弘晴、弘暉幾個孩子身上。
兒女都是債啊,榮憲公主心中歎息,看著是直郡王的兒子最好,老三、老四如今還是貝勒呢。可汗阿瑪年紀大了,將來新皇登基,大哥若是得了榮耀便是滿門安穩。若是受擠兌,想想安王府,那可就……
這麼一想,若是嫁到老三、老四府上起碼能求個安穩。
裡裡外外、男男女女在場這麼多人,在康熙說了太子有恙之後,便無一人出來問太子如何,也無人提起要去問安。
人情薄如紙,在皇帝的威權麵前,大家都識相的不提起不該提的人。
太子妃不在,公主們也不好越俎代庖,按照排行自然就是大福晉在太後身邊,幫著老太太客套蒙古人。而外頭康熙身邊,皇長孫不在,同樣依著排行,就是弘晗帶著堂弟們站在了皇上身邊,負責作為吉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