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爾自認為不是什麼好人。
他從小就在禪院家的最底層摸爬滾打,看似風光的咒術界禦三家,實際上是個等級分明的金字塔,和所有的建築一樣,底層都是腐爛的淤泥和沼澤,足以吞噬掉一整個人。
放棄了就爬不上來,放棄了就會爛在淤泥裡。
所以等他儲蓄了足夠的力量,甚爾就離開了那個令人作嘔的家族。頂著禪院家的姓招搖撞騙,卻拒絕承認是家族一員。
本來就是從爛泥裡爬出來的人,他自然不會是什麼好人。
除了小姐,也沒有其他人會接納他這樣的爛人。
就是沒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會從人變成了貓!
黑色的貓咪像黑豹一樣試圖盤身隱藏,很可惜籠子的大小限製了他的發揮,貓貓轉到一半就轉不過來,以幾乎折疊的形式卡在了籠子裡。
甚爾“……”
這是真正的進退不得。
甚爾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之前被洞穿的腹部,似乎也跟著他來到了貓的身體上。貓的身體看上去毫無問題,但是傷口的撕裂感一直存在。甚爾確定,如果他強行把自己□□,傷口必然會裂開。
庫洛裡多看向月,魔法生物坦然回視我知道這個籠子不夠大,所以呢?
所以當然是原諒他啊。
魔法師私下錄了甚爾這尷尬的一幕,確定甚爾不會弄傷自己之後,假裝不知道對方身份,在籠子的縫隙間點了點貓腦袋。
貓貓偶爾乾傻事,不是很正常嗎?
微笑的魔法師帶著他的造物離開。
甚爾“……”
你們這些鏟屎官都不會幫一下主子的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自覺代入了貓主子角色的甚爾,在籠子裡卡了好一會兒,才用巧勁掙脫了出來。他終於清晰的認識到自己隻是一隻貓的事實,老老實實地趴在籠子裡不作妖了。
唯一能讓甚爾滿意的,是這裡的夥食。
他都想好對方拿來貓糧他要怎麼反抗了,結果那個銀發的人給他端來了一盤烤熟的牛肉,高級牛肉甚爾一吃就知道。
看來自己生活的家庭不差,喂貓都是高等牛肉。
在這裡生活了兩天,甚爾就弄清楚了所有人的排序,也習慣了自己作為貓的生活。唯一有些煩人的就是那隻穿著白肚兜的黑貓。
大貓剛開始對甚爾極其敵視,每次來都要先對他恐嚇吼幾句,後來見甚爾不理它,貓科動物就忍不住靠過來,等甚爾發現的時候,這隻貓已經會坐在籠子旁邊試圖伸爪推他了。
此時此刻咒術殺手還沒發現有什麼不對。
好幾天過去之後,大貓就會正常和甚爾打招呼,並且試圖邀請他玩耍。
甚爾尾巴尖都不想動,依舊背對這隻叫平安的貓。
很快他就後悔了,因為得不到滿足的平安把小孩帶了過來,小孩蹲在籠子麵前戳戳甚爾,他才不耐煩地轉過頭去看看自己的新任金主。
第一感覺是太漂亮了。
在甚爾的記憶中,這麼漂亮的小孩通常沒有什麼好下場。不過他和普通小孩給甚爾的感覺不同,這孩子的眼神完全不像一個孩子,甚爾被他注視的時候,有種被看穿了靈魂的感覺,哪怕他現在是一隻貓,也逃不過對方的視線。
但他也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孩子,或許有進行適當的鍛煉,總體而言依舊四肢纖細,放在甚爾還是人的時候,這種小孩他一隻手就能放倒好幾個。
孩子看見了甚爾,黑貓不自覺耳朵已經撇成了飛機耳,伏低了身體,釋放出拒絕的信號。
狗卷荊並不在意他的拒絕。
他抱起籠子,帶著甚爾上琴房,把這隻巨大的貓貓放在了平安一直坐的位置旁邊。
甚爾在籠子裡,糾結著要不要給他一爪子。
平安追在他的身後,一路不太樂意地喵喵喵。
小狗卷給平安鋪上了貓窩墊子,揉揉貓腦袋,再拿起小梳子,順利將抗議的平安安撫下來。他又把可魯貝洛斯也拿過來,靠在平安身邊放好——很好,他現在有三個聽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