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的工作人員正坐在監控室偷懶,平時的監控室隻有他一個人,這個人也懶散慣了,對監控工作常常視而不見,今天聽說有兩個小少爺包了場,更是抱了一堆的零食進入監控室,偶爾才瞄兩眼有他們兩個身影的監控。
“切,沒勁。”男人滿臉不爽:“這種時候才嚇得屁滾尿流才好玩,兩個臭小鬼。”他都準備好了把這些富家子的醜態拍下來,等適當的時候掛上網了。
他坐在椅子上,兩腳搭在了監控台上,打開了一包薯片,一把一把往嘴裡扔,把狗卷荊和跡部的狀態當成了娛樂節目看,沒看到想要看的畫麵,監控人員漸漸開始不耐煩了。
忽然什麼東西滴落到他的脖子後麵。
“靠!”工作人員罵罵咧咧跳起來,捂著脖子抬頭看天花。沒從那複雜的管道裡看出什麼門道,隻以為是普通滴水。
他再也沒有看兩個小少爺的位置,轉身準備去找毛巾擦擦,卻沒發現屏幕的畫麵順序已經亂了。
先是雪花,然後黑屏。
黑屏的瞬間,整個監控室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男人剛開始咒罵不斷,很快他的罵聲就變成了驚恐的吼聲。
隨後,他的聲音也消失了,隻有牆上的鐘秒表計時的聲音。
夜蛾正道晚來了一步。
繞了一大個圈子才重新偷偷潛入的夜蛾正道,一來就直奔後台的監控室。然而這裡已經被咒靈攻擊過,監控台的位置徹底扭曲,從外形上看根本看不出來這曾經是一台監控設備,除此之外,房間裡隻剩下一堆血色的肉塊。
被腐蝕過了,他的外皮已經消失,露出肌肉紋理像新手廚師留下的失敗品。
他今天隻是路過這裡,注意到了這裡不同尋常的咒力才繞道過來,但還是沒來得及救下每一個人。
夜蛾正道站在他麵前默哀了幾秒,他手機就響了起來,是他的輔助監督查完了消息回來。
這裡在鬼屋開啟之前一直處於爛尾樓的狀態,儘管位置很好,但因為地皮、樓宇的歸屬問題一直擱置,成為了城市的傷疤和陰影。這裡唯一能找到的相關新聞就是附近有幾起小孩失蹤案,有目擊者看到小孩最後出沒在這棟廢棄樓宇,但警方搜索過整棟樓卻沒有找到小孩一絲半點痕跡。
夜蛾正道看完消息整張臉更黑了。
既然輔助監督能這麼快查到的消息,證明咒術界的人早有注意,隻是沒有處理。
他想起自己上一個任務——給一個官員的女兒當了一天的保鏢。
咒術界的工作都是有明確分類的,類似這種“肥差”一直都是禦三家的工作範圍,隻會偶爾有一些漏出來給高校分配,能接到這種任務的都是高校的重點培養對象,特地安排給夜蛾也是現任校長對他的看重。
而完全沒有背景的普通咒術師們,甚至那些還沒完全培養起來的咒術學生們,才會被分配到麵對咒靈的前線奔走。
作為這條食物鏈中受益的一員,就是完全明白他們的這套邏輯,夜蛾才覺得更加憤怒。
已經很明白咒術界黑暗的夜蛾深吸了一口氣。
現在不是憤怒的時候。
無論有多想打爆那些人的狗頭,現在都不是那個時候。
他拉開了自己黑色的外套和背包拉鏈,各種大小、各有各特點的布偶從中落到地上,它們有序的對夜蛾正道行了個禮,小小的毛絨身影飛快消失在了樓道裡。
……
在鬼屋內的狗卷荊也感覺到了鬼屋的變化。原本滿地的蠅頭統統消失不見,似乎有什麼更強大的咒靈出現了,這些低級咒靈不回避就隻能消失。
鬼屋的氣溫越來越冷,跡部靠著狗卷荊抱怨:“這裡的空調也開得太冷了吧,嘶,等我出去了要跟他們投訴!”
“話說,這個鬼屋原來還有第二層?”
不知道什麼時候,背景的廣播也變了,敘述性質的背景音消失,隻有孩子嘻嘻哈哈的聲音。在昏暗破舊的房間裡,不斷回蕩著孩子歡樂的笑聲,越是對比明顯,越是毛骨悚然。
跡部景吾開始後悔自己選鬼屋了。
他、他……他也就是那麼一點點怕冷而已!絕對不會被嚇到了。
然後他感覺自己腳步落下的觸感不對,低頭一看,地板的縫隙之間不斷冒出紅色的液體,腥臭的味道占據了他的嗅覺,跡部聞了一會兒,思維越來越遲鈍,他醒著,又好像睡著了,半夢半醒間對於種種異象再也發不出疑問。
隻有狗卷荊聽出來,不是廣播的音效,甚至是不自然空間的聲效。
聲音是假的,空間是假的,視覺也是假的,聞到的都是假的。
目之所及,一切都是假的。
“景吾。”狗卷荊從旁邊的道具上扯下黑色的布條,“廣播裡說要蒙住眼睛。”
“蒙、蒙住眼睛!”跡部整個人要炸了,嚇到炸毛那種炸。“有、有說嗎?”
狗卷荊非常肯定回答:“剛才說了。”
跡部露出了一個茫然的表情。剛剛他在想什麼?他想不起來了。
周圍小孩子嘻嘻哈哈的聲音更大了。
一個小孩骷髏從他們旁邊跑過。
跡部像是被驚醒,瘋狂催眠自己:塑料骨架、塑料骨架……
他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一驚一乍都變遲緩了,在狗卷荊的催促下轉身蒙上了布條,甚至沒有追究布條的來曆。
“走吧。”狗卷荊牽著他的手。
我不用幫你戴嗎?
他還沒問出口,跡部景吾才稍稍活躍了一點的思考就停滯了。
“嘻嘻嘻。”
“我們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