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他現在也隻是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小夥子而已,見過了血腥恐怖的現場、麵對過人在生死考驗下的險惡,心理承受能力的閾值比一般的少年高了——但也沒高到那種程度,那種跟眼前這兩個人一樣,能夠抽離自己的情緒和感情,純粹用理性站在非人的角度、討論人體試驗的程度。
狗卷荊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異常,往夏油傑的方向靠了靠,他們的手臂就挨到了一起,溫度透過了校服傳遞過來,平安見狀也靠著夏油傑,三年級生這就被一大一小兩個小可愛夾住了。
五條悟察覺到了他的小動作,可他沒理解這中間關於感情、溫度和安慰的聯係,所以也沒在意。
在這一點上,五條悟還是個小孩子。
他知道但不能理解。
無下限術師讚同狗卷荊的觀點:“確實,那麼多年也就出了這麼一個體質特殊的,而且當年十月懷孕鬨出了很多事,生下來的咒靈混血被追殺,屍骸都隻剩下了三個。總體來講,高投入低收入。所以從效率來講,直接讓人轉化才是最好的方式。”
咒靈從人類的負麵情緒衍生,那直接讓人自己給自己填充滿負麵情緒呢?
發現了這一點的五條悟有點興奮,“讓我跟傑查一下這件事吧!”
狗卷荊想了想,“那我去看遠野善住的地方。”
“這有什麼好看的?那隻是個普通社區啊。”
狗卷荊靠著夏油傑說:“單純的,想看看。”
話是這樣說,實際情況又是另一碼事。
“想看看”這個念頭可以解釋為心血來潮,也可能理解是某種直覺,庫洛裡多說過,裡世界的人沒有無緣無故的感覺。
心血來潮是預兆,直覺是提醒,夢是未來某一刻的現實。
越是強大的人,越是不能忽略任何一點微小的信息。
……
計劃不如變化快,狗卷荊的經紀人約他討論新一年的演出計劃,好作接下來的各種安排,於是他考慮過後,乾脆把地點定在了遠野善居住的街道附近,把平安也帶了過去。
遠野善居住的地方是一個老城區,居民相對固定,陌生人,尤其是他這種特征明顯的人突然出現在那裡很難看出點什麼,但是貓咪就不一樣了,日本的貓都是相當自由而散漫的存在,尤其是這樣的社區,大多有喂養野貓的習慣,貓對人沒有戒備心,人對貓就更沒有了。
“幫我去看看吧,平安。”狗卷荊摸摸貓咪的後背,“我就在這裡等你回來。”
但是大貓咪不太樂意。它拉下耳朵也不叫,就往狗卷荊的懷裡拱,小腦袋非要鑽到狗卷荊臂彎的地方藏起來,大尾巴被壓在了身下,看起來像個黑色的大包袱。
這樣一來,狗卷荊就不能摸它的頭了,隻能退而求次捏捏他脖子,然後小聲和它商量:“這是平安才能做到的事,所以平安能幫我這個忙嗎?”
貓貓不說話,狗卷荊也不勉強,抱著貓咪慢慢擼順它的背。半晌,貓貓才把腦袋拔-出來,頂著一頭亂糟糟的毛毛,像個臭屁的小孩子喵了一聲,仿佛在說“真拿你沒辦法”的樣子,讓狗卷荊抱著它亂蹭。
“沒辦法,平安最好了。”少年埋頭在貓貓身上,“平安是我最好的貓貓。”
“喵!”那是不是還有甚爾?
“沒有,甚爾不是我的貓。”
對哦!
小貓咪美滋滋:我是唯一的貓貓,最好的貓貓,他最愛我了。
“注意安全。”狗卷荊和貓臉蹭臉,偷偷讓蝴蝶跟上。
蝴蝶從狗卷荊的頭發中飛出,落在它的後腦勺上。
警惕的貓咪豎起耳朵,左瞧瞧右瞧瞧,沒發現什麼不對勁,回頭就看見它的主人正蹲在路邊對他笑眯眯的揮手,一個高興就回頭往他懷裡奔,然後一頓揉揉摸摸之後才好像要走的樣子,沒多久又再次回頭。如此來回了兩三次之後,狗卷荊就站起來,堅決不讓貓耍賴了。
平安-拉下耳朵往外走,活像個被趕出貓窩的小貓崽子。
如果它再瘦那麼二十幾斤的話,大概就真的很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