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曲子的事情依舊毫無進展,像塊石頭壓在了狗卷荊的心頭,但他的心情莫名其妙就是好了起來,周末還有心情帶著平安回家,看弟弟最新的練習成果。
開始自學小語種的狗卷弟弟被虐得不要不要,說話就連日語都擼不直舌頭了,加上換牙,說話開始漏風,哭喪著臉:“拗當嚶熊好能哦。”(要當英雄好難哦)笑得狗卷荊直不起腰。
弟弟頓時哭哭臉,抱著媽媽的腰告狀,“尼尼欺負偶。”
狗卷涼子聽小兒子甕裡甕氣的聲音,憋住了笑來哄他。
好在弟弟性格一直都很好,加上平安出馬,小家夥很快就玩開心了。
等晚上他睡著了,狗卷媽媽和大兒子才坐下來,享受兩個人的母子時光。
“你最近情緒不高,是因為……鋼琴的是不太順利嗎?”
狗卷荊一愣,第一反應是自己最近實在是太鬆懈了,居然還會被媽媽看穿。
涼子似乎從他的臉上讀到了答案,意味深長地說:“不要小看母親啊,你這個傻孩子。”
感覺被看穿的狗卷荊低下頭。
“其實你要走上鋼琴這條路,我一直以來都挺擔心的。”涼子說:“媽媽也是走藝術出來的,不過我生活中最大的成就感不是來源於畫作,擁有你和小棘這樣出色的孩子才是我一直以來引以為豪的事情。”
“但是媽媽也知道,藝術是一條很艱難的路。”涼子從一個畫家的身份裡試圖給兒子一點鼓勵。“人們總說,真正的藝術是在人生的苦難中誕生的,媽媽卻不這樣認為。”
她目光柔和地望著狗卷荊,這個孩子有一雙比他更加明亮溫柔的眼睛,和一顆更溫柔的心。“藝術是從人的生命裡綻放出來的花,無論快樂還是痛苦,都是人生的一部分,是藝術的一部分,也是你自己的一部分。”
“生活才是藝術的主題。”她揉了揉狗卷荊的頭,想小時候一樣,笑著把他一頭長發揉亂。“小荊不要太勉強自己了。”
狗卷卷頂著一頭亂糟糟的毛抬頭,眼神微亮,像條金毛小狗一樣,眯著眼睛去蹭涼子的手心。
已經是兩個孩子母親的涼子被萌壞了:我兒子他好可愛!
第二天在家的時候,狗卷弟弟發現了一件事:他起床了尼尼還沒有起床!
小棘穿上拖鞋,興奮地推開了尼尼房間的門,趴在尼尼床邊戳戳他的臉:“尼尼,起闖啦!”(起床啦!)
狗卷荊睜開眼看高興的弟弟,眼神清明不像沒睡醒的樣子。他說:“我想賴床怎麼辦?”
“哦,那就賴床唄。”弟弟沒覺得有問題。
“那小棘要陪我一起賴床嗎?”
弟弟立刻蹬掉了拖鞋爬上尼尼的床,紫色的大眼睛彎成了一勾弦月,很開心,又嘴硬:“沒巴法*,釀我來陪陪你叭。”(沒辦法,讓我來陪陪你吧)
小家夥枕上了哥哥的手臂上,笑得像隻偷到了油的小老鼠。
……
又一周。
巴黎今天下雨,雨水浸潤了空氣,打濕了快樂小鳥的翅膀。莫紮特打開窗戶想看看天,被潮濕的雨水撲麵打了個正,抹了一臉水,麻溜關上窗。
今天也沒法出去玩了。
奧地利人歎了口氣,他原本還想去息子小姐那裡坐坐,看看能不能跟來自日本的夫人聊聊天。
但是算了。
下雨天,果然還是找貝多芬吧。
莫紮特帶上他的雨傘出門了。
貝多芬此時正待在他的工作室裡。這裡有一大麵的玻璃窗,外麵種著層層疊疊防止窺視的綠植,當晴天的時候,下午的陽光會斜斜照進來,會打一片晃動的影子在他滿地的樂譜上,好像白紙上的音符都活了起來,會隨著微風吹過樹葉尖浮動。而像現在下雨的時候,室內的燈光則會照出外麵影影綽綽的植物,雨水和風聯合打造的晃動感也是莫紮特喜歡的。
不過奧地利人不喜歡一個人待著,所以喜歡他也沒有在自己家裡建一個這樣的工作室。更喜歡和人待在一起的莫紮特,譜曲的時候總是在人多的地方,浪漫社的工作室、花園的桌子、舞會的現場,甚至會在某個貴婦人的臥室裡麵完成。
和他恰恰相反的則是貝多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