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遠比羅摩預期的更加奇詭。
從奧羅巴斯還能夠爬出來的那時候起,他就已經意識到了故事朝著一個離譜的,不受控製的方向狂奔了。
知道了問題,自然會做出應對和預案。
而問題在於,羅摩知道了問題,並且做出了準備之後,發現問題比他預期的更加棘手。
他的安排扛不住這種波折了。
羅摩按壓了兩下麵頰,讓自己的心態快速恢複。
寶箱是空的不算什麼,主要是被人愚弄的感覺過於真實了,讓羅摩有些難繃。
但一場正式的冒險,也許最後的寶藏是空的,這也並不妨礙冒險家尋找到其他的收獲。
比如看守寶藏的魔龍,你把它給剁了,到底也是一筆收益。
空的寶箱固然戲耍了冒險家,但存放寶箱的地方,看守寶箱的護衛,又何嘗不是一種收獲呢?
“雷電真應該也是死了,至多是和樹王一樣,以某種方式暫時的保全了自己的意識。”
“而意識的存放地點是,神櫻樹。”
羅摩低聲呢喃。
他在拚湊已知的條件。
大慈樹王是死不了,祂和世界樹的關係太鐵了,哪怕失去了身體,但意誌仍舊能夠依靠世界樹的力量繼續存活。
如果不是威脅大慈樹王的東西以【知識】的形式存在,樹王也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
和世界樹鏈接的大慈樹王掌握著提瓦特大陸大多數的知識和記憶,這些東西通過地脈彙入了世界樹,這也是大慈樹王不得不兩次拚命的原因。
知識順著地脈流入世界樹,但【禁忌知識】對提瓦特的生命似乎有某種特攻,樹王隻能夠親自去阻攔。
最後祂整合了所有的相關【知識】,儲存在了自己一個神明的腦海之中,暫時的緩解了世界樹被侵蝕的症狀。
這個時候祂不能死,因為樹王一旦死了,祂的記憶同樣會回流到世界樹內部。
祂有世界樹服務器的操作權限,這種操作權限一度高到了祂可以指認下一個管理人員的程度。但即便如此,祂也沒辦法刪除自己的賬號。
於是才有了納西妲的出現,祂接受了大慈樹王讓出的權限,然後對著前任管理者按下了刪除。
所有的事情都是基於大慈樹王的特殊性,雷電真沒道理有這種機會。
當然,祂肯定也是特殊的。
在這位常世大神心善幫了一手,和祂有某種需要雷電真姐妹、奧羅巴斯做的事情之間,羅摩天然偏向於後者。
基於這樣的邏輯,祂能夠依附在神櫻樹中存活,也不算什麼特殊手段了。
作為時間之執政,目前遊戲劇情的背景板,伊斯塔露有什麼樣的水平,暫時都不值得奇怪。
“也就是說,我砍樹的時候祂就在神櫻樹那裡,而祂是知道神櫻樹的重要性的········這麼做是因為神櫻樹其實會帶來某種隱患?”
飲鴆止渴?哪怕明知道神櫻樹會帶來隱患,但當時稻妻的地脈問題過於嚴重,不得不選擇了服下這劑毒藥·······
這當然是一種理由,不過這類問題其實都有一個更常規的答案。
如果主人家放任你打壞了一樣珍貴的寶物,通常是因為他能夠從這件事情之中得到更多。
不存在他不在乎的這種情況,不在乎就隻能是不珍貴而已。
“這樹不會還能夠修好吧?”
羅摩摩挲著下巴,隨處找了塊石頭坐下。
八醞島距離鳴神島還是很遠的,以他的速度趕回去,事情早就該塵埃落定了。
所以他還有很多的時間。
如果一切正常,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抓他了。
當然如果沒有人來·······那就更好了,踏馬連夜扛著船從稻妻遊回須彌何嘗不是一種出路呢?
東西損壞麼,道理無非就這樣。
壞的不夠徹底,還是能夠修好的。
壞的徹底,沒什麼修的必要,直接換一個更好的。
前者就是說自己的一刀砍的不輕不重,雷電真還留了一手,能夠把神櫻樹撐起來。
這樣一來,稻妻的紙麵損失也不是很大,自然也就不是很有必要發飆了。
後者是說,自己砍樹這件事情其實完全在雷電真的預料之中,祂甚至還借機準備了比神櫻樹更好用的道具來頂替神櫻樹。
不管是那種理由,其實都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祂猜到了未來有一天有一個人會砍樹。
如果更離譜一點,祂看到了那個人是羅摩。
羅摩惆悵地用腳踢了踢碎石子。
“我知道自己有個係統,所以未來可能會很有用。”他抓了抓頭發,“我看好我自己,這當然沒什麼問題。”
“但祂也覺得我有用·······祂也知道我有係統?”
目前足堪一用的邏輯,就是他自己因為某種原因,幸運地出現在了坎瑞亞覆滅的那個時期,然後他做了點事情,改變了雷電真。
雷電真在那個時間段做了一點事情,然後反映到的就是眼下的情況——一場留給羅摩的教學局。
而在未來,羅摩會因為這場教學局獲得返回過去的契機,進而完成成時間邏輯上的循環和融洽。
但羅摩一貫是不太認可這種邏輯的。
這到也不能說是因果上有了什麼問題,但用時間來填補邏輯上的問題,這家事情本身就挺抽象的。
可沒辦法,提瓦特就是這樣的世界。
世界之間的參差是沒有辦法規劃的。
有些世界時間的規則堅硬如鐵,什麼樣的人都沒有機會逾越時間。
而提瓦特的時間規則相對容易撼動一些,劇情裡表露的就有不少次,而且精通預言的也不在少數,個個都能夠預測到未來才會發生的事情,其實也挺抽象的。
羅摩不覺得後者抽象的原因,是因為所謂的預言還沒有壓在他的身上。
他不接受時間填補邏輯的原因,是因為真的有人用了這種手段來折騰他。
他將腳邊最後一塊碎石踢了出去,然後重新站起身打算遊泳了。
講道理,強化了兩次之後,從稻妻遊到璃月,他還是有不小的信心的。
反正現在好像無事發生,那就是猜錯了,他其實不甚重要,那還不快跑還等什麼呢?
“還請客人稍等。”
羅摩渾身一顫,根本不想停留。
這時候扔出來這種話,這和申公豹的道友請留步有什麼區彆?
這肯定不能聽啊,聽了就得把小命留在這裡了。
但他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