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摩充滿了大無畏的自我犧牲精神。
祂麵對的又是一個祂收拾不好的情況,然後祂先手開團,為了未來的自己不受苦受難。
當然人首先要麵對的是現在,現在的微操失誤,大概率就沒必要考慮未來了。
“但我又死不了。”
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羅摩和空有了相同的想法。
祂們放肆的想法本質上都來自於現實的放縱,總是有人在給祂們的冒險兜底,讓祂們也許處於生死邊緣但永遠不至於真的會死。
這想法很危險,遲早要挨上世界的大嘴巴子,也許是吃了個虧,也許是徹底一蹶不振。
可這也是未來的事情了········吧?
羅摩覺得是未來,其實也確實是未來。
祂將整個永恒綠洲完全翻了過來,除了中央三神會麵時期的桌椅,剩下的全部都摧毀了一遍。
彆說是主人家了,就算是個局外人的納西妲,也覺得花神是忍不了的。
這些東西倒不是說有多重要,這裡最重要的,應當是整個永恒綠洲。
祂如同琥珀鎖死了一整片的時間,讓世界在此處停留於當年的某個時刻,這種力量的寫實是最重要的,倒是剩下的珠玉之類的東西,反而就沒什麼具體的價值了。
但花神確實無動於衷。
要做的更絕一點,似乎也隻剩下了開棺驗屍這一條路。
羅摩罕見地猶豫了一下。
“花神會有屍體留下來嗎?”祂問了一聲。
“有沒有屍體留下來,會影響你接下來開棺的舉動?”大慈樹王有些詫異。
花神和赤王做了一件理論上影響深遠且危險之極的事情,這件事情並沒有更具體的描述,故事也隻描述了祂們的結果——花神身死,赤王後悔並且嘗試著想要複活花神,寒天之釘落下警告。
從這份描述當中,自然是看不出來花神是否留有屍首這件事情的。
也許隻是衣冠塚,也許是真的有屍體保留下來,而當時赤王就抱著屍體無聲痛哭········
故事如此,花神按說也不該是這麼個結局,但羅摩之於赤王畢竟是篡奪而非繼承,祂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想過來找永恒綠洲,實際上還是覺得死掉的神真的是死掉了。
你和祂就算有什麼仇恨的種子,可祂已經死了,種子也並不具備生根發芽的機會,自然沒必要擔心。
當然,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羅摩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在為自己要做的事情奔波勞碌,能夠騰出時間來休息已經是很不輕鬆的事情了,更何況是把本就緊張的時間花在關心彆人身上。
如果不是被迫放下了手上的工作,如果不是被死去的人詐屍被刺過,羅摩都不至於來這一趟沙漠。
“不影響。”羅摩說道,“我都來了,祂有沒有屍首留存,我都要走這一遍。”
該做的事情,不會因為不合道理,或者過於缺德而有所猶豫。
但同樣的,這件事情並不會因為你必須這麼做,它就有了正義的理由。
不管怎麼說,一個為了某種大義而犧牲的神明,祂的墳塋不該被任何人所打擾。
大慈樹王沒有回答。
祂並不確定答案。
和羅摩一樣,祂們的算無遺策往往體驗在情報層麵上的領先。
想要純以智慧去完成碾壓,最重要的不是有多聰明,而是對手有多蠢。
但凡對方稍微正常一點,算無遺策就得依靠請報上的優勢,起碼得是均勢。
伱總得知道對方正在往那個地方調兵遣將,你才能夠做出相對有效的反擊。
如果你不知道,神兵天降的故事並不少,他們會告訴你一隻突然出現在戰場上的軍隊會對局勢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在楓丹的故事之前,羅摩幾乎算無遺策,而大慈樹王能在羅摩失敗的基礎上進行二次補全。
但祂並不是能夠在所有的地方都是如此。
比如花神,祂出現的時間就太早了,而且等到樹王能夠接觸祂的時候,這位在沙海中定居的神明已經走到了自己道路的高處,加上赤王,祂們兩個在大陸上不存在什麼對手。
為了謀算赤王,樹王也是等到了一切都如期運轉,直到赤王開始發瘋才推進了自己的計劃。
更早之前就已經離開的花神,就已經完全不在祂的預測之中了。
娜布祂會還活著麼?
大慈樹王不確定答案,也不確定自己希望那個答案。
但羅摩沒有猶豫。
祂是這種決定了就不會在乎後果的人,畢竟所有的結果都在行動之前就算好了。
幫忙翻新地皮的過程中祂百無聊賴地等待命運的拷打,期待事情能夠稍微出現某種特殊的變化。
然而沒有。
知道整個永恒綠洲都被翻了過來,連同中央的石桌都被羅摩砸碎之後,永恒綠洲仍舊沒有任何大的變故。
它開始傾倒,逐漸接近毀滅·······但這都是正常的變故。
任何一個遺跡走過這麼一個強硬的開拓流程,結果都會是這樣。
隻是毀滅,這顯然不是祂們所等待的變數。
羅摩甚至乾脆停在了原地,等待永恒綠洲完全走向毀滅。
考慮到各種經常在凶殺現場一蹲就是幾天之後才會走出來抱著屍體痛哭發誓報仇的天命之子,羅摩乾脆把試驗場搬到了這裡,然後一邊在夢境裡被草之龍拷打,一邊等待現實之中的變故。
祂自己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夢裡被打的神誌不清,以至於想要在現實裡挨頓打清醒一下了,就挺變態的還。
直到最後,祂等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客人的來信,祂也沒有等到永恒綠洲的變化。
信箋的主人是楓丹的水神芙卡洛斯。
祂已經開始邀請羅摩上任第三位水之神,儘管水之神的神座本身已經悄無聲息地破碎,水之神成為了某個曆史遺留的尊位。
但楓丹人並不知情,他們不知道,那水之神就是存在的。
羅摩還以為最先發出邀請的會是巴巴托斯,沒想到反而是芙卡洛斯最先選擇了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