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戰爭就是一切的版本答案之後,剩下的問題自然很簡單了。
提瓦特沒有大規模軍團作戰的土壤,都是小規模的作戰。
而且最顯著的特征就是,他們真的隻需要這幾個人的勝利就足以決定一場戰爭的勝利。
這樣人民史觀變成了擺設,英雄史觀成了唯一。
民如水君如舟,說的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但這個情況,水是不可能覆舟的。
所以超凡世界和人民史觀是天然對立的東西,他們確實是少數人就可以成就一整個的未來,多數人隻是這個未來的服從者,而不是未來的構造者。
如同水災到來,你願意或者不願意,都要麵對這場生死災難。
當然,如果你覺得我也可以提前找個地方把自己吊死,這樣什麼災難都不配考驗我,那也是一種本事。
多數人不會有這種覺悟,他們還是希望活著。
人們在災難之前連自求都要看運氣,在英雄史觀之中,也是同樣的處境。
小規模作戰幾乎沒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大家挽起袖子就能夠突到至冬,然後把道理給講明白了。
但這件事情還是被暫緩擱置了,因為羅摩還需要一些時間。
儘管是盾牌,可羅摩並不是最急著搶占先機的那個人。
祂已經快要完成對特瓦林力量的掌握,而接下來說服若陀龍王的難度幾乎和阿佩普是一樣的。祂的路確實是被人截掉了,冰之神甚至還以此而威脅祂,但在第四份龍血權柄之前,祂還不至於繼續為了未來而選擇搏命。
祂是所有人裡唯一一個能夠看到前路的人,也許冰之女皇也看到了一部分的未來,而天空島則是沒有任何的未來。
超凡史觀平等的蔑視每一個後來者,告訴他們先出生的就是占據了優勢,可以當你們的爹。
所以為什麼大家都是從邊緣地方開始發育,而且那些老妖怪總是自封,等待一個時機呢?因為如果不這麼設頂,這些活了漫長時間的老鬼沒什麼尊嚴和麵子,裝上的第一次就會全力抹殺掉自己的對手和敵人。
出現的時候沒有從祂們手中逃命的實力和底牌,那故事就沒辦法寫下去了。
此刻的羅摩就是後來者,祂的前路上已經站著很多的先行者,想要繼續從這條路走下去,就隻能夠逆轉大局,用後來者的身份挑戰祂們。
冰之神是先行者、古龍是先行者,天空島也是先行者。
在不計成本的投資之下,七國對於夢境機器的推崇終於來到了一個極致。
每一位神明都清楚這麼做必然會帶來一些麻煩,可現實逼迫祂們做出一個決定,是否要以少數人可能犧牲作為籌碼,來換取羅摩加快腳步,保住更多人的可能性。
用一種可能兌換另一種可能,前者是過量沉迷夢境會帶來的死亡,但數量必然很少,因為第一個案例出現之後,除非強迫,後來者總歸有一些遲疑。
哪怕他的死真的不是因為夢境機器,而是彆的什麼原因,隻要是死在了夢境機器上,人們就會天然對這樣東西產生畏懼。
後者是羅摩成功並且去挑戰冰之女皇,這部分必然會成功,後續的部分是繼續挑戰天空島,和更多的秘密成為敵人。
後續的收益並不是很大,但就像特瓦林的被迫選擇一樣,前路就這麼幾條,不和至冬合作,就隻能夠選擇羅摩。
這是弱勢一方的無奈之處。
幾乎完全如同預期的一樣,確實是有人死了。
來自稻妻友情提供的野伏眾率先開路,然後大家不約而同地重新放慢了速度,並且開始進行了限製。
在稻妻一地,雷電真的複蘇讓雷電影選擇了對羅摩保持沉默的態度,願意放任祂的某些動作。
而在神明往下,兩大奉行的主人是珊瑚宮和神裡家,她們兩位倒不至於因為和羅摩的私交甚篤就拿著人名做實驗。但稻妻混亂時期的野伏眾和浪人的數量挺多的,這些人不事生產也不是正規軍,又不像貴族一樣有大量的摩拉可以脫離社會一段時間,他們活著的每一份糧食,來源都不難猜測,屬實是殺九放一都有可能放錯了不少壞人。
他們充當第一批日夜沉淪夢境的實驗者,為羅摩供給著大量的夢境力量。
但同時他們也是保險絲,一旦他們開始死亡了,也就意味著絕大多數人都有了暴斃的風險。
很現實的一點是,這些浪人的身體素質要比絕大多數普通人更加強壯,哪怕他們承受夢境的頻率遠比普通人更高,但這也不意味著他們就一定是保險,更加不是說,非要他們開始死了,其他的普通人才有暴斃的可能性,在此之前都沒有什麼風險。
在夢境消磨精神引動的暴斃可能性之中,他們是最後的保險絲,一旦出了問題就必須展開整體的限製和排查。
再繼續就不是積蓄夢境之力,而是真真正正的殺人了。
這也就意味著羅摩瘋狂積蓄夢境之力的腳步必須開始停留。
祂可以不顧及普通人的性命,但神明不行。
第一個死人的出現對於巴巴托斯祂們而言,就是必須要製止這類行為的征兆。
繼續強求,就要開啟真正的戰爭了。
而一旦神明反抗了,羅摩和阿佩普就會變成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
妥協是為了活著是為了希望,如果妥協的答案是死亡,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把他們逼到敵人的一方。
想來至冬的女皇已經做好了擁抱這些同伴的準備——雖然這個時期,至冬也在為羅摩提供豐沛的夢境力量。
“到頭了。”
羅摩歎了一口氣。
夢境的力量到頭了,來自古龍的力量也走到了儘頭。
這個世界在這個階段居然出乎預料的平靜,天空島沒有砸下寒天之釘,女皇沒有帶著古龍突臉,祂們安靜的羅摩無法平靜以待。
隻從結果來說,祂們可能是短暫的盟友,但必然是長久的敵人。
敵人放縱伱做某些對你而言至關重要的事情卻不做打擾,羅摩不能猜測是祂們蠢,那就隻能猜測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就是祂們想要的。
“不到頭你也該動一動了。”阿佩普恢複了過去的冷淡態度,“你留在這裡已經太久了。”
“祂們都不著急,你好像很著急。”
羅摩瞥了祂一眼,“三份血脈的力量。”
“你臉色蒼白的都快要超過一個死人了,還擱著笑呢?”阿佩普嗤笑一聲,“進展確實很快,之前是像個死人,現在死人都要向你學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