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1 / 2)

朱雀橋 畫七 9509 字 11個月前

一切都等結果出來再說。

袁遠坐在方椅上,麵色陰鷙, 沉沉如寒鐵的目光緊落在對麵靡顏膩理的人兒身上, 他這一生極為順遂, 唯獨在她身上栽了數個大跟頭。

前些年的那樁荒唐事還未徹底解釋清楚, 卻又碰到這等惡心事,這大燕, 天生克他不成?

思及此, 袁遠側首, 與主座上的男人隔空對視一眼,紀煥挑眉, 不動聲色地側身同陳鸞耳語兩句, 同時明晃晃的牽了人家的手。

嘖, 現在得意什麼?當初情場失意的時候, 他可沒比自己好上幾分。

袖口下的傷口上蒙了一層白布條,旁人不知情, 他自個也沒當一回事。

他袁遠是何等驕傲矜狂的人物?麵對戰場上的千軍萬馬,寒光冷箭也沒皺過半下眉頭, 現下著了一個宮女的套,聞了那等下作的香料,最後不得不以鐵刃逼回清醒神智。

也是這樣瘋狂的行為和那柄寒光凜然的匕首將巧巧嚇破了膽,令她愕然尖叫出聲, 驚了外邊巡邏的侍衛。

若不是那一聲, 下一刻那吹毫斷發的匕首該刺中的, 就該是她的心臟了。

可這樣的內情, 他是萬萬不會透露一句的,但凡傳揚出去,還不得叫人把大牙都笑掉了?

巧巧被帶下去驗身不多時,蘇嬤嬤肅著臉撩了簾子進來,頓時幾個人的目光都凝在了她身上。

“皇上,娘娘,帶下去驗過了,還是處子之身。”蘇嬤嬤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巧殿裡的諸位都能聽到。

袁遠冷哼一聲,又朝紀嬋看了一眼。

紀嬋神情仍是淡淡的,隻是緊蹙的眉微鬆了些,因為憤怒而抖動得厲害的雙手也慢慢平息下去。

這些日子,不光是紀煥對她的病上了心,就是袁遠也廣招奇能異士,數不儘的奇珍藥材如流水一樣進了妙嬋宮,她的病情好了不少,平素裡已經看不大出來了,隻有情緒波動得厲害的時候才會顯露端倪。

方才她麵上不顯,實則心裡是存了怒的。

與此同時,方涵也大步到了殿中跪下,沉聲道:“皇上,經臣驗查,在那偏房的角落確是發現了迷/魂香與助/情香的香灰。”

他這話一經說出,陳鸞與紀嬋的目光皆是一頓。她們自幼身在□□深院,自然或多或少知道些魅/惑男人的手段,這迷/魂香便也罷了,隻那助/情香烈得很,十個男人十個都得昏頭認栽。

這種玩意,通常出現在那等勾欄瓦舍的銷/魂地,有很多男人威風不再,這時便得借用這助/情香之威來重整雄風,哪怕跟前是年近半百滿臉麻子的粗使婆子,之後發生的事也毫無理智可言。

巧巧雖不是傾國傾城的美人胚子,但也算是小家碧玉,且跟在紀嬋身邊多年,哪怕隻是個伺候人的,也養得和普通人家的小姐一樣弱柳扶風,袁遠竟能忍著不動她,這般毅力,倒叫人刮目相看。

紀煥揮揮衣袖,方涵便肅著臉退了下去,宮女適時送上了茶水,嫩綠的葉片在滾燙的水中翻滾沉浮,陳鸞微抿一口潤潤喉,朝著袁遠開口:“今日之事,是我大燕對不住太子。”

後宮中發生的汙/穢之事,理應由她來處理。

“待此事查清後,必定給太子一個交代。”

這話是漂亮話,隻袁遠不是個好糊弄的人,他的麵色當即冷了幾分。

交代?什麼交代?

他難不成真以這樣丟人現眼的事為由,發兵攻打與晉國勢均力敵甚至更勝一籌的大燕?他吃飽了撐得沒事乾了?

“不知皇後如何查清,又準備給孤個什麼樣的交代?”

陳鸞撫著冰冷的護甲,上頭嵌著顆顆潤透的寶石,在燈火亮光下蜿蜒出一絲絲的七彩光,她朝蘇嬤嬤點了點頭,開口道:“把巧巧帶上來。”

巧巧被帶上來的時候,臉上掛著兩行清淚,不言不語半聲不吭,瞧著便是一副楚楚可憐不勝嬌楚的模樣,袁遠挑眉,嫌惡地瞥過了眼。

“本宮記著,公主待你不薄,今日何以行如此不知廉恥之事?”陳鸞皺眉,直言發問。

巧巧恭恭敬敬跪在冰冷的地麵上,才一開口,便嘗到了嘴裡苦澀的味道,她以頭搶地,倒是乾脆:“奴婢犯下死罪,無話可說,請皇後娘娘責罰。”

說罷,她又挪動身子衝著紀嬋磕了個響頭,泣不成聲:“公主對巧巧極好,是巧巧心存妄想,鬼迷心竅,對不住公主的好。”

紀嬋鳳眸微眯,瞧著她涕淚橫流的懺悔模樣,心中毫無波動,甚至連話都不想開口說一句。

她生平最恨白眼狼,有些事明知是錯的還要做,便該預料到種種後果,她不是賢明聖人,沒有那容人的肚量。

做了就是做了,錯了就是錯了,該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

巧巧伺候她那麼多年,也知道她的脾氣,當下也沒說什麼求饒的話,隻是哽咽著道:“太子對公主一往情深,世人皆瞧在眼裡,可公主卻對這份深情嗤之以鼻,多次避而不見,甚至為了不嫁而想著遠上佛山,奴婢實在是瞧不過去。”

她苦笑連連:“太子心悅公主多年,而奴婢在第一眼見到太子的時候就驚為天人,隻是奴婢身份卑微,連讓太子多看兩眼都不配。”

紀嬋飲了一口茶水,而後眼皮子一掀,慢條斯理出聲:“既知道配不上,怎敢做出這樣的事?”

“奴婢自然知道,做出這等事情,不論成與不成,這條命是怎麼也保不住了,可公主也常說過,若這一生都沒做上一件自己想做的事,也隻是在世上白走一遭,行屍走肉而已。”

巧巧麵色一苦,看著自己的手掌,眼神黯淡下來:“這些日子,公主身染怪病,太子依舊不棄,不顧身份夜夜前來,不是輕言細語的開解就是如流水一樣的藥材藥丸,您卻仍是那副愛答不理的模樣,奴婢想著,或許奴婢的機會來了。”

“這是奴婢這輩子做得最大膽的事,也是最想做的事。”

“隻是奴婢萬萬沒想到,都到那種份上了,太子明明都已經忍到那種份上了,他竟情願用匕首,用劇痛讓自己恢複清明。”

巧巧最後朝著紀嬋磕了個響頭,清淚兩行:“是奴婢輸了,任憑公主處置。”

紀嬋沒有再說話,眸光流轉間瞥了袁遠一眼,那男人麵色沉如水,見她看過來,混天混地的太子爺人生頭一次紅了小半截耳根子。

這樣的事被當眾揭發,當真丟人得很。

這巧巧倒也乖覺,跪在地上自己什麼都招了。

“拉下去,按宮規處置。”陳鸞淡聲吩咐,很快就有力大的嬤嬤將人拖了下去,偌大空曠的宮殿裡,連聲求饒的呼嚎也沒有。

事情開始得突然,結束得也突然。

紀煥劍眉微挑,漠然開口,聲音極嚴肅,又分明蘊了調侃的意味在裡頭,“我大燕皇城的奇珍異寶,但凡你看得上眼的,朕都允你帶回晉國。”

袁遠心頭一哽,這樣就想打發了他?

他可是差點就栽到了一個瘋癲的宮女身上。

紀嬋也接著出聲:“我妙嬋宮的私庫也可對太子而開。”

袁遠深吸一口氣,手臂微抬,也不跟這幾個人賣關子,這大燕有的珠寶他晉國也有,唯有一樣叫他魂牽夢縈的,紀煥這廝又推三阻四的不肯許配給他。

“孤之所向,唯三公主一人,不知皇帝能否割愛?”

男人擲地有聲,眸光略妖異,沉寂已久的心不受控製地輕跳,他求婚多次,卻是頭一回當著紀嬋的麵說出口。

但這回出來的時間有限,他不日即將回晉,婚事也是一拖再拖,那些不成器的兄弟孩子都會跑了,他這八字還沒一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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