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 **……
你他娘還真是個人才。
裴紹臉色青白不定半晌, 好歹忍住了, 沒有罵出聲來。
“蘅娘,”他嘴角抽搐著, 勉強道:“我隻是那麼一說罷了, 你何必鑽這些字眼?這些年來, 母親待你如何, 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嗎?”
燕琅有些詫異看著他, 奇道:“所以就可以欠債不還?你邏輯真奇怪。”
裴紹額頭青筋一跳, 徹底熄火了。
他有些無奈道:“蘅娘,你到底要怎樣?”
“不怎麼樣,就是希望母親儘快還賬。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道理, 你念是聖賢書, 難道會不懂?”
燕琅微笑道:“裴家風骨傲然, 六郎你更是風光霽月,若是母親賴賬,想必你一定會大義滅親, 站在我這邊?”
“…………”裴紹道:“我還有事, 先走了。”
燕琅笑吟吟道:“你自去忙, 我就不送了。”
……
“她是中了邪不成, 忽然間就跟變了一個人似, 半分情麵都不肯講!”
裴紹冷著臉往裴夫人那兒去說話, 憋了一肚子氣,進門便抱怨道:“如此淺薄貪婪,真是叫人可憎!”
裴夫人想卻比他遠些,微微蹙了眉,警惕道:“你方才與她言談,可曾聽她提及沈恪?她身邊那個陸嬤嬤,眼睛裡邊兒就跟帶著刀子一樣,把那點銀錢盯得死緊,就因為我挪了些用,見了我之後,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備不住就是她跟沈恪說了什麼,沈恪又提點了沈蘅。”
裴紹聽她如此言說,再想起沈蘅說起欠款一事時,曾經提過一句“我肯依從,我阿爹也是不肯依從”,麵露恍然,心頭霎時間一片雪亮。
“必然是那老奴搬弄是非,方才惹出這麼一檔子事來!”
他恨聲道:“如此老奸巨猾之輩,著實可恨!”
裴紹心裡恨,裴夫人隻會更恨,她重重將手中茶盞擱下,焦急道:“那嫁妝一事呢,五娘出嫁,她可說要陪送些什麼?要是給少了,叫五娘在高家怎麼抬得起頭!”
錢錢錢,又是錢!
裴紹有些煩躁道:“她說了,前邊幾位嫂嫂給多少,她便給多少,此外一個子都沒有!”
“這如何使得!”裴夫人勃然變色:“你那幾個嫂嫂,無非是象征性給一點,撐死了就是一副頭麵,五娘出嫁,怎麼帶出去?”
她有些氣惱道:“這個沈蘅,居然這樣吝嗇!”
“她就是這麼說,我有什麼辦法?”
裴紹在燕琅那兒受了一肚子氣,這會兒再聽裴夫人滿嘴埋怨,皺眉道:“母親若是不快,隻管去同她說,不要跟我抱怨!”說完,便舉步離開,出府去了。
裴夫人錢沒要到,反倒被迫寫了借條,這會兒兒子出馬也沒能成功,卻叫自己做了出氣筒,再想到女兒不日便要出嫁,真是又急又氣,又惱又恨,連帶著腦仁兒也開始作痛了。
裴紹滿心不快出了門,想起沈蘅盛氣淩人麵孔,心裡實在惱火,不由自主想起自己善解人意表妹夏清嵐來。
早在年前,他們二人便有了首尾,時常暗通款曲,隻是礙於身份,不得不一直隱瞞著彼此家人。
裴紹已經娶妻,須得仰仗沈家財力,又有兩個兒子在,當然不可能休妻,而夏家女兒,自己嫡親表妹,更不可能嫁入裴家做妾,如此一來,這二人便僵持住了。
裴紹不能給夏清嵐一個名分,甚至沒辦法在她孤單時陪伴在側,總覺得自己委屈了表妹,現下在沈蘅那兒受了氣,更加懷念起夏清嵐嬌俏可人來。
男女有彆,裴紹與夏清嵐雖然是嫡親表哥表妹,但有男女大防擋著,總也是要避諱,偶然去燒香拜佛巧遇一回也就罷了,總是聚在一起,免不得會被人看出端倪。
如此一來,夏清嵐便想了個兩全其美法子,假稱要去城外莊子裡為臥病在床祖母祈福,時常一住便是大半個月,表麵上抄經念佛,實際上卻是與裴紹勾搭成奸,既得了孝順美名,又可以與情郎暗通款曲,可謂是一舉兩得。
裴紹一想起夏清嵐,心就不由自主飛過去了,他吩咐人牽了馬,翻身上去,催馬往城外彆莊而去,幾乎是迫不及待想要見到自己心上人。
因為走得太急,他甚至沒有發現,幾個精壯漢子悄悄守在裴家門外,見他催馬出門,同樣牽了馬來,遠遠跟了上去。
……
裴紹抵達夏家彆莊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晚了,暮色灰蒙蒙落了下來,遮蔽了人視線。
這二人既是私通,當然不會攪擾滿莊子人都知道,裴家在這莊園旁邊同樣有一座莊園,裴紹在自己房間底下偷偷挖了地道,正好通向夏清嵐所在院落,既隱蔽,又不會被人發覺。
他叫幾個心腹隨從守在外邊兒,自己則走進內室,打開地道門,點上蠟燭,順著那條小道,迅速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