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道清死了, 鄭淼也死了, 鄭菀的仇恨就此了結, 屬於她的最後一絲不甘和憤恨, 也就此消弭。
白雲觀失去了未來觀主, 自老觀主到觀中諸位長老皆覺傷懷,而元道清死於魔道之手, 更是當著天下修士的麵扇了白雲觀一耳光, 如此奇恥大辱, 不加以報複, 那才是奇怪。
而其餘的三山四派也在此次試煉中損失了數名優秀子弟,更不肯善罷甘休。
燕琅與徐鳳臨返回鷹揚府沒幾日,便聽聞白道出擊白骨淵的消息,白雲觀派遣出了兩位太上長老, 鄭言秋與其餘幾位大能也與之同行,這麼大的陣仗,彆說是一個白骨淵,就此將幾大魔教一起掃除也不成問題。
白骨淵理所應當的敗下陣來, 魔道修士儘數被斬殺,陵九陰麵對三名合體期大能的夾擊連連敗退,最終為人斬殺, 轟轟烈烈的除魔運動圓滿結束,這場風波也慢慢落下帷幕。
燕琅經此一役,心境頗有進益,加之鄭菀殘念的消弭, 了卻一樁心事,待到鄭言秋回府,便正式宣布閉關,沉心修煉,追尋大道。
她閉關了,徐鳳臨當然不可能跟著進去,愁眉苦臉的跟自己係統商量了一陣,也跟著閉關了。
——要是實力跟鄭菀差的太多,那黑蓮花肯定看不上他!
鄭菀身負先天根基,燕琅又肯努力,修為自是一日千裡,三十歲成就元嬰,未及百歲便踏入化神之境,證道長生。
她是此方世界最年輕元嬰修士的紀錄保持者,再後來,也是最年輕化神修士、煉虛修士的保持者,待她踏入合體期之後,鄭言秋便將鷹揚府交給她,自己則與丈夫遊走四方,尋求進境了。
燕琅經曆過諸多世界,自然不像此間修士一般須得時時入世磨煉,踏入合體期之後,她便清晰的觸及到了頭頂上的那層壁壘,隻是想要將其打破,卻還需要些年月。
她跟打了激素一樣飛速提升境界的時候,徐鳳臨自然也不會原地踏步,他原就是萬劍宗頗有聲望的少年天才,天資雖不及鄭菀,卻也是極為出色的後起之秀。
燕琅踏入合體期之時,他也已經是萬劍宗的煉虛期長老,隻是幾乎拚儘老命的攻略任務,卻還是沒有成功。
不,說沒成功也不對,好歹那數字也從最開始的零變成了後來的六十。
最開始的時候,徐鳳臨還歡欣雀躍了良久,以為是鄭菀那個狗日的開竅了,不想等了十年、二十年、二百年下來,那數字就再沒變過。
徐鳳臨鬱卒的問係統:“黑蓮花這到底是喜歡我,還是不喜歡我呢?”
“喜歡談不上,”燕琅道:“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好歹也算是朋友了吧。”
“哦,”徐鳳臨了然道:“這樣啊。”
話音落地,他整個人就虛了,冷汗涔涔:“大佬!你怎麼聽見我說話的?”
燕琅看得忍俊不禁,卻避而不答,伸手在他身上一指,取出一道禁製來:“約束你的禁製沒有了,你的攻略任務就此結束,想返回原世界就返回原世界,想留在這兒娶妻生子的話就娶妻生子。”
徐鳳臨整個人都斯巴達了,跟他的係統瑟瑟發抖道:“這什麼情況?”
係統抖得比他還厲害:“我也不知道啊!”
徐鳳臨家裡邊兒挺有錢的,可母親早逝,父親在外邊兒養了小三,生了孩子,除去幾個酒肉朋友,再沒有什麼牽掛的。
剛進入這世界的時候,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趕快回去,但是真的可以走了,反倒有些舍不得。
其實,那邊兒也沒什麼好掛念的。
而且他也很不好意思的承認,在鄭菀身邊做了近千年的舔狗,一下子自由了,還挺彆扭的。
徐鳳臨哼哧了半天,才說:“我能繼續留在這兒嗎?”
燕琅道:“隨便你吧。”
徐鳳臨長舒口氣,不知怎麼,忽的笑了起來。
他問係統:“這個結果,其實也不壞,是吧?”
係統認真的回答他:“是的呢!”
……
燕琅在這個世界停留的時間不算短,直到這個世界開始排斥她,方才動身離去。
“接下來該去哪裡呢?”她的意識逐漸脫離這個世界,卻還保持著清醒,目光掃過無數個小世界,嘖嘖道:“我要找個輕鬆模式,快快樂樂的虐渣!”
係統瞅了半天,忽然指向角落裡的一個光球,摩拳擦掌道:“那個怎麼樣?”
燕琅定睛一看,彎唇笑了:“就是它了!”
……
陸湘南是個可憐的女人,可以說她的人生就是一場悲劇。
說起來,她的家庭並不差。
父親生意做的很大,卻從不在外拈花惹草,十分顧家,母親是大學教授,溫文爾雅,慈和可親。
他們隻有陸湘南一個女兒,愛如掌上明珠,原本她該有順遂安泰的人生,隻是卻因為一場意外,將她的命運轉到了另一個方向。
陸湘南六歲的時候,被人販子拐走了,陸母遭受打擊,大病一場之後,又毅然辭去工作,四處搜尋女兒的下落。
隻是她身體本來就不好,四處奔走了幾年之後,便再也堅持不住,帶著對女兒的無限牽掛撒手人寰。
陸父先丟了獨女,又失了妻子,整個人瞬間蒼老了二十歲,周圍人都勸他彆找了,再娶個女人生個孩子,卻都被他堅決的拒絕了。
他將生意交付給心腹,自己則帶著妻子的骨灰,再次開始搜尋女兒的蹤跡。
或許是上天都被他這種精神感動了,幾年之後,他在一個小山村裡找到了自己的女兒。
這一年,陸湘南十四歲。
她被賣給了一對沒有孩子的夫婦,最開始的時候,那夫妻倆是很喜歡她的,然而沒過多久,陸湘南的養母懷孕了,九個月後,生下了一個男孩,她的好日子也就徹底結束了。
陸父見到了闊彆八年之久的女兒,秉性剛強的男人不禁失聲痛哭,報警之後,他將女兒帶回了家。
陸湘南在山村過了整整八年,這麼久的時間,已經足夠磨滅她對於城市的認知,陸父也不心急,先對惶恐的女兒加以撫慰,又請了心理醫生和私人教師到家裡來幫忙。
陸湘南很聰明,但相對於那些生長在富貴環境裡衣食無憂的大小姐而言,到底是不一樣的。
她缺乏安全感,性格也十分懦弱,陸父隻有這一個女兒,也不打算再娶,他不敢把女兒嫁進豪門,因為他知道,女兒承擔不了豪門太太的責任,也沒辦法在那些人精群裡打轉。
他看中了自己公司裡一個叫蔣文淵的年輕人,人長得俊,很有責任感,能力也非常出眾,雖然是農村出身,但卻不扭捏小氣。
陸父試著撮合女兒和蔣文淵,兩個年輕人很快戀愛了,陸湘南很喜歡蔣文淵,一年之後,他們結婚了。
陸父以為自己為女兒尋到了可以托付終身的人,卻沒想到正是這個選擇,將女兒推進了火坑。
蔣文淵是個標準的鳳凰男,想往上爬,想發財,想出人頭地,但同時又深以依靠妻子出頭為恥,在公司站穩腳跟之後,就開始爭權奪利,外邊兒還開始養女人。
除此之外,他家裡邊兒的人也徹底變了一副麵孔。
蔣母潑辣貪婪,除了在公交車上站著的時候不行,乾彆的都行;蔣文淵的妹妹薑文梅更是尖酸刻薄,住進陸父為女兒女婿準備的婚房之後就不打算走了,連陸湘南的首飾衣服也都成了她一個人的私藏。
陸湘南性格綿軟,心裡氣惱委屈,卻也無計可施,陸父卻不是這種人,他年輕時候便在商場裡打拚,見多了風浪,一邊想辦法將蔣文淵踢出公司,一邊將女兒接走,叫他們倆離婚,隻是事情剛剛開始辦,他就出了意外。
一場車禍,陸湘南失去了世界上最愛她的男人,也就此走向了末路。
蔣文淵原本就看不起她,看在陸父的麵子上才勉強敷衍,這會兒陸父都死了,哪裡還肯跟陸湘南虛與委蛇,立即就把小三和私生子接到了家裡住。
陸湘南當然不肯,剛說了幾句反對的話,蔣母迎頭就罵回去了,說她是不下蛋的母雞,占著茅坑不拉屎,差點斷了他們蔣家的香火,還敢磨磨唧唧,薑文梅也沒閒著,一口一個嫂子叫著小三,還幫著擠兌陸湘南。
就這麼著,沒過幾年,陸湘南就鬱鬱而終了。
對於蔣文淵而言,陸湘南這個原配妻子的存在,時時刻刻都在刺痛著他的自尊心,提醒他當初是怎麼上位,怎麼卑躬屈膝的,現在陸湘南死了,他總算能鬆一口氣,開始自己的新人生。
他侵吞了陸父公司,改頭換麵成了蔣氏,居然也成了有頭有臉的人物,再回想陸家和陸湘南的遭遇,也真是叫人諷刺心冷。
燕琅將陸湘南可悲而又可憐的一生看完,向係統道:“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係統正生氣呢,一個勁兒的罵鳳凰男,忙裡抽閒道:“什麼想法?”
“隻是虐渣,未免太沒意思了,無非就是重生打臉,把鳳凰男踩到腳底下去,”燕琅說:“我要叫他體驗到陸湘南曾經承受過的痛苦,要叫他知道,一個女人、一個妻子在遭受到那些重擊的時候,心裡究竟是什麼滋味?”
係統摩拳擦掌道:“好像很有意思!”
“不,”燕琅道:“是非常有意思。”
……
蔣文淵一覺睡醒,便覺得通體舒暢,此前的腰酸腿疼消弭無蹤,倒像是回到了二十來歲時候的年輕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