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豪聽說了李氏預言鬨烏龍這事也是哈哈大笑, “好在母子平安,崇文兄自離開府城沒有一日不掛念的,如今儘可放心了吧?等明日金榜題名, 崇文兄豈不是雙喜臨門, 喜得麟兒,蟾宮折桂, 妙哉妙哉!”
說到這裡,季君豪忍不住問道:“崇文兄, 依你看, 前幾日那位少爺說的可有幾分真實性?”
這件事還要從當日在燕雲樓遇見崔道植說起, 隔了幾日,幾人果真收到請柬, 說是同科舉子聚一聚, 共同探討學問請孟平遠幾人務必赴宴。
當時在燕雲樓, 崔道植確實說請孟平遠一聚,其他人也都沒放在心上,畢竟他們和這位崔家少爺沒有來往, 沒想到後來幾人都收到了請柬,曹輝還直誇崔少爺會做人。
畢竟這樣的聚會含金量高, 說不準就得了什麼有用的消息, 再不濟多認識些人脈,多自己隻有好處的。
宴席上不外乎就是喝喝酒, 互相探討一下學問,隻不過其中有一人說起是今科主考官是郭大人,此人是兩榜進士出身,後來又入翰林,拜入內閣, 先帝在時,對他頗為倚重。
如今皇帝更是欽點他為今科主考官,可見對他也是十分信任,而那位大人又格外愛才,門客如張如海、蘇楠等人無一不做的一手錦繡文章。
不少名落孫山的學子又想謀得一官半職,很多人都寫了文章走了他的路子,或是在他府中從門客做起,等待機會。
“或許是真的,那麼多人,他沒理由說些假話誆騙大家,況且,這些事情估計也就我們不知道罷了。”
除了他們幾人因為崔少爺相邀,其他人哪個不是有些來頭背景的。今科主考官一定,他什麼脾氣秉性,愛好什麼樣的文章,就是那些人不知道,他們的父親大都是同朝為官,如何能不清楚?
季君豪聽了眼睛一亮:“那我們既然知道主考官大人的喜好,現在豈不是占得先機?”
不是他勢力,想著巴結迎合,而且這次會試機會難得,若是把握好今後便可平步青雲,若是錯失又得重來,耗費三年時間不說,三年之後也不一定能考得上。
孟平遠聽他有這個想法,心裡並不是很讚同,正色道:“君豪兄,你不要把會試想的太簡單了,咱們寫文章一直以來走的都是務實的路子,從問題出發,解決問題,那些花團錦簇的文章不是我們拿手的,若一味的去迎合,反倒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一字之差,繆之千裡,這不是他們擅長的東西,現在又沒有時間去練習,若是在考場上強行改變寫作習慣,反而不好。
他繼續說道:“況且會試程序複雜,一張試卷都會有三人批改,並不會因為哪一個人的喜好就定了你的分數。”
這也是會試的公平之處,為了最大的降低考官的個人因素影響,所有的試卷都會經過三個人的批改,最後還要進行複核。
所以說與其為了那一點的希望去冒險,不如老老實實走自己的路。
他始終沒有忘記季大人當初的指點,朝廷選拔人才是為了治理江山、辦實事的,而不是為了去做錦繡文章的。
季君豪聽罷點了點頭,也不知聽沒聽進去,孟平遠也不好再勸。
這畢竟關乎的個人的前程,怎麼選擇最終還是看自己的選擇,他若是勸的很了,到時候考上了還好,考不上難免心生嫌隙。
會試考了三天,這三天要比前麵的鄉試和府試難得多,孟平遠在裡麵甚至覺得,若是心裡素質差一點的,考到一半中途就崩潰了。
他親眼見到一個考生,考到第二天上午突然狀似瘋癲,站起來將試卷都撕了,立馬就被人給拖了出去;也有人堅持不住暈倒的,其他人的心態難免受到了一些影響。
孟平遠儘量屏氣凝神,什麼也不想,專注自己的試卷。
之前的考試,他基本上都是遊刃有餘,時間上十分夠用,一點也沒有慌亂的感覺,可是這次會試,時間明顯不夠用,他手下的筆一刻也沒有停過,到考試結束的鑼聲響起時,才堪堪寫完,連回頭再看一遍的時間都沒有。
這場考試中途就被拖出去的估計有三分之一,那些堅持考完的,出了考場也都個個垂頭喪氣,好些人嚷著試卷都沒寫完。
孟平遠本來覺得自己時間倉促,很多問題來不及細想,發揮的不夠好,可是一出來見到這場景,頓時覺得自己能將試卷完整的寫完就很好了。
他轉頭尋找季君豪曹輝等人,卻聽見有人喚他的名字,一回頭,竟是崔道植。
第一眼,孟平遠就不禁在心中讚歎,不愧是大家公子,在考場裡煎熬三天出來仍舊是一派清風明月的公子模樣,臉上依舊是溫潤如玉的笑,不似其他人精神萎靡。
崔道植上來就拱了拱手,問道:“孟兄這次考的感覺如何?”
他不知道怎麼的,總是格外關注他,總感覺這位孟兄能給他出乎意料的驚喜。
孟平遠也回了個禮,老實說道:“這次會試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經過此番,方知人外有人。
崔道植爽朗笑道:“孟兄不過妄自菲薄,此次試卷難度確實不小,我也是吃力得很。”
孟平遠原本隻當是自己的水平有限,麵對會試有些應付不來,此時聽見崔道植這麼說,心中又有了些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