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沒出嫁那會兒,薛氏對她這個小姑子還算不錯,隻是後來家裡遭了荒了,實在沒辦法了,才讓她嫁人混口飯吃的。
“得了吧,這都多少年過去了,再說了,那時候你爹娘還在呢,她敢對你不好嗎?”
孟大柱快言快語,一時間說的李氏無法反駁。
“哎——本來想著一家人好不容易見麵了,住一起親熱一陣子,哪知道我那嫂子竟然打上鋪子的主意了。”
孟大柱看她愁的眉頭緊鎖,安慰道:“你也彆想那麼多,說不準人家就是幫個忙啊,那鋪子寫的咱兒媳婦的名字,還能長腿跑他們家去啊?”
李氏心想這老頭果真沒做過生意,不知道這其中的險惡。
“你想啊,這做吃食生意生意好最重要的兩點是什麼?”
“是什麼?”
“一是口味,咱家點心口味那是獨一份的,秀兒不在,好多點心做不來,光是這剩下的簡單點心賣一賣,每天都客滿盈門;第二嘛就是穩定的客源,有好多熟客就認準了咱家的味道。侄兒媳婦要來幫忙,肯定是去後廚的,時間一長,總會學會的,到時候他們在另立門頭,咱們生意豈不是要丟掉一半?”
李氏越想越覺得這事使不得,不是她小氣,不願意拉扯親戚一把,而是他們家如今在廣陽府沒有根基,一家子都靠著鋪子活著,實在冒不得險。
孟大柱聞言笑起來,打趣道:“哎呦,前幾日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李氏白他一眼,那前幾日她也不知道薛氏的小算盤啊,隻當好吃好喝招待他們幾日,他們自會離開,以後兩家人就是正常親戚的走動,哪怕自己貼補點,為了死去的爹娘和大哥,她也沒啥怨言。
可是現在直接影響到他們自己家的生計了,她可沒那麼傻。
如今平遠那邊什麼情況還未可知,孫子又剛剛出生,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容不得她不計較。
“成,你能想清楚我就放心了,前些日子辦滿月酒剩的錢你要用就用。”
孟大柱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借錢甚至給點錢都可以,可是決不能跟他們一家人攪在一起,是非多,到時候連親戚都做不成了。
李氏應了一聲,想著不如等到平遠回來之後,就以家中屋子不夠住不開為由,讓嫂子出去找房子安頓,有了辦法,她才安心轉身睡了。
另一邊薛氏卻是懊惱的睡不著,今日那麼好的機會,錯失可惜了。
想來今日看李氏的態度怕是已經意識到了什麼,明天她還得修補一下關係,來日方長。
又過了幾天,林秀還未收到孟平遠的信,著實有些慌了,她掐算著時間,就是路上走得再慢,這時候也應該有回信了才是,除非路上信丟了。
她在家中坐立不安,每當門口有人經過,總覺得是送信的來了,忍不住跑出去看看,卻每次都是失望。
索性這樣煎熬的日子沒過多久,與孟平遠同去的兩位同窗回來了,第一時間就到孟家送了信。
他們一同去五個人,兩個人考上了,其中孟平遠所得的名次最好,二榜九十六名,雖然名次靠後,可好歹也是進士出身了,而且他是頭次應試,能有如此成績已經非常難得。
曹輝雖然也考上了,不過隻是個同進士,含金量要比孟平遠的差遠了,就這樣,曹輝也是心滿意足。
季君豪則跟他們倆一樣名落孫山,隻是他堅持要在京城待上一段時間,兩人就隻好先回來了。
李氏不管其他的,就聽見自己兒子中了進士,一時間激動的不能自已,雙手合十,連連朝四方拜道:“感謝菩薩保佑我兒,感謝菩薩保佑我兒......”
孟大柱也呆住了,乖乖,他們老孟家的祖墳是冒青煙了啊,當初在東郡縣做縣令的周大人起初也就是個舉人出身,如今他兒子考中了進士,以後豈不是要做知府的人嗎?
大人一高興,連帶著孟雲、二丫都高興極了,就連聽不懂話的豪豪都高興的手舞足蹈的,在孟大柱身上扭來扭去,咧嘴笑著。
林秀不是很了解這其中的道道,就問道:“那怎麼平遠沒有回來?”
“嫂子,孟兄這隻是剛剛過了會試呢,連名次都是暫定的,這之後還有殿試,那可是聖上親自出題考較他們呢,到時候禦筆親封,徹底定下名次,文書才會下發到各府。”
一番話說得林秀心砰砰直跳,這是說平遠都能見到皇上了?
她沒啥見識,以前見著知府夫人都小心翼翼的,現在平遠都能見到皇上了,怎麼感覺這麼不真實呢。
兩人說完就要走,林秀留他們吃飯,都被婉拒了,隻說離家這麼多日,歸心似箭,家裡人還在等著。
林秀覺得麻煩彆人特地跑一趟十分不好意思,那兩人倒不覺得有什麼,順路帶個信而已,更何況現在孟平遠平步青雲,今後再去京城的時候說不定還要仰仗他關照。
站在一邊的薛氏心裡可就不是滋味了,心想這李氏咋就這麼好命呢,當初嫁個小乞丐,誰知這小乞丐後來竟然成了捕快,日子越過越好,如今兒子爭氣,一路考上了進士,眼看就要做官了,她心裡那個酸哦,恨不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
又後悔自己前些日子太心急,惹得李氏不開心了,要不現在她兒子要在京城當官了,他們肯定會跟著過去享福啊,到時候這屋子總得有人看著,鋪子也得有人經營著,都怪她咋就聽了小薛氏的話呢,要是再忍忍就好了。
小薛氏也是看的眼熱,以前聽人家說進士,也不過就是想想,畢竟她也沒見過,現在可是實打實就發生在她眼前啊,要是以後她兒子也能這麼爭氣就好了,也讓她跟著享享福。
這也更加堅定了要送兒子讀書的決心,她不懂啥,就知道讀書人有出息,比在地裡刨食的泥腿子強。
所有人當中估計就屬李大寶最淡定了,進士有多厲害他根本不懂,就知道是件好事,所以也跟著敷衍的笑了兩聲。
彆問這麼大的喜事為什麼要敷衍的笑,他倒是想真心的笑,也笑不出來啊,雖說是表兄弟,可他連這位表弟啥樣子都沒見過,能跟著笑幾聲已經很給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