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赫圖氏和蘇庶妃沒多少交情,檀雅還從色赫圖氏的記憶裡讀出幾段兒蘇庶妃對著她陰陽怪氣的畫麵,為了打麻將熱臉貼人家冷屁股這種事兒,檀雅還是有點兒要麵子的,所以在屋裡掰了兩天針,一聽說蘇庶妃在院子裡遛彎兒,就矯情吧啦地踏出了屋子。
今兒外頭暖和,風也柔和,吹在人身上一點兒不冷。
宣妃和定貴人每日鐵打的流程,檀雅既是“偶遇”難得出來的蘇庶妃,自然要寒暄幾句,毫無表演痕跡。
蘇庶妃態度很冷淡地屈了屈膝,下一句就是“不打擾色赫圖答應散步”,要回屋裡。
檀雅並沒有因為二十二阿哥一飛衝天,她們都是低位嬪妃,彼此之間就是有些矛盾,想使絆子都跟撓癢癢似的,真正能決定她們生死的隻有這紫禁城的主人。
因而蘇庶妃完全不需要刻意和檀雅交好,保持表麵的和平。
這種擰巴的人,激將法最管用。
檀雅也不挽留她,隻非常婊地靠在身量更高的聞柳身上,傷懷了望著天,幽幽地歎息:“人世間的際遇,從來都是難料的,我這樣愚笨的人,原不該心存僥幸……”
聞柳和聞枝麵麵相覷,不知道小主這說的是啥。
蘇庶妃也不知道,看檀雅的眼神仿佛在看什麼腦子不好的人。
檀雅緩緩低頭,睫毛輕顫,纖長細白的頸子線條更顯優美,不勝嬌羞,“讓蘇姐姐看笑話了。”
其實兩個人的模樣,乍一看都是那種柔美的類型,不過色赫圖氏是自小餓出來的瘦條,蘇庶妃卻是真正的江南風韻,坐臥行走說話都是江南那邊兒的嬌軟。
蘇庶妃這樣的,是康熙這些年最喜歡的類型,色赫圖氏以及現在的檀雅,美則美矣,作這種嬌態多少顯得有些矯揉造作。
蘇庶妃本就對檀雅有嫉妒,這時候自然是想得多了,隻當她是故意到她麵前來彰顯優越,直氣得一張俏臉漲紅,嬌媚非常。
檀雅心下讚歎:鹹福宮有這麼一朵嬌花,可不是四季如春花開不敗嗎?
老頭子忒貪心了!這麼漂亮的花扔在這兒,還來者不拒,可勁兒往宮裡收攏呢。
“色赫圖答應若是無事,我這便告退了。”蘇庶妃語氣硬邦邦,與她軟糯的音調大相徑庭。
檀雅轉向聞枝,握住她的手,遺憾道:“我新學了個玩意兒,自覺不錯,本還想像蘇姐姐討教一二呢。”
聞枝是個不錯的捧哏,原來對蘇庶妃三分的意見被她發揚到了七分,“小主,您那麼厲害,哪還需要向旁人討教?這不是折煞人嗎?”
檀雅讚賞地拍拍聞枝的手,方才對蘇庶妃抱歉地說:“妹妹雖不知蘇姐姐本事,卻是真心討教的,姐姐最是寬宏大度,不會與我一般見識吧?”
挑釁,絕對是挑釁!
蘇庶妃心裡久藏的火氣一下子被挑起,當即便收回腳,麵對檀雅,“討教?好啊,色赫圖答應相邀,我若拒絕,豈不是不識抬舉。”
檀雅立即做出“請”的手勢,引蘇庶妃往東配殿走。
聞柳先一步回去準備好,等到檀雅領著蘇庶妃來到原來小阿哥住的屋子,麻將早就已經擺在桌子上。
蘇庶妃美目圓瞪,對著桌上散落的麻將反應不來:“……”
檀雅一屁股在坐北朝南的位置坐下,歡快地招呼蘇庶妃:“蘇姐姐,三缺一,快來坐!”
聞柳和聞枝雙雙衝著蘇庶妃福身,“小主,奴婢失禮了。”然後坐在自家小主一左一右。
檀雅怕牌友跑了,故意挑釁道:“蘇姐姐莫不是怕輸給妹妹?”
蘇庶妃當然不願意在她麵前落下風,直接坐到檀雅對麵,素手捏起骰子,冷笑,“既是有輸贏,總要有彩頭,耍銀錢難免落下乘,不如就賭食素一年,如何?”
食素……一年?
正在長力氣的人哪能受得了沒肉的日子,檀雅看蘇庶妃這麼自信,忽然很想反省自己欺生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