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樂舉起小手,“色赫圖額娘,額樂也想坐船,什麼時候帶額樂遊湖啊?”
檀雅衝她笑了笑,然後毫不猶豫道:“我和你額娘們還沒玩兒夠,等著吧。”
額樂噘嘴,可也知道色赫圖額娘不願意,說也說不通,托著臉兀自鬱悶。
吉蘭因為是最小的晚輩兒,比伽珞和茉雅奇放得開,一把抱住檀雅的腿,軟乎乎地撒嬌:“色赫圖瑪嬤好厲害,還會劃船,吉蘭長大也要像色赫圖瑪嬤一樣。”
檀雅如今聽她叫瑪嬤已經習慣許多,掐著小姑娘的腋下將人抱到腿上坐好,溫柔道:“吉蘭喜歡的話,等吉蘭長大了,瑪嬤教你好不好?”
額樂看她色赫圖額娘對吉蘭那個溫聲細語的樣子,偷偷撇了撇嘴。
吉蘭則是親昵地靠在檀雅懷裡,小手絞在一起,奶聲奶氣地說:“瑪嬤,吉蘭也想坐船……”
檀雅餘光瞥見那幾個孩子豎起耳朵,眼神期待地模樣,嘴角一勾,又掐著吉蘭的腋下,將人放到地上,“色赫圖瑪嬤怎麼能出爾反爾呢?等著。”
吉蘭有些懵,不敢置信地看她,又茫然地回頭看額樂三人,似是完全沒想到方才還那麼溫柔地人會這麼善變。
檀雅欺負小孩兒沒夠,變本加厲,伸手比了比吉蘭的個頭,十足關心地語氣道:“吉蘭這半年多,胖了不少,可這個頭好似沒長,再不許挑食了,晚膳便多加一盤青菜吧,就放在你跟前。”
吉蘭如遭雷劈,“啊?”
檀雅可不給她機會撒嬌磨人,起身邊走,待到晚膳時,瞧著小姑娘苦著臉往嘴裡塞青菜,又多了一份快樂。
第二日,陽光明媚,微風徐徐,宜泛舟,檀雅命人準備了三把油紙傘,又準備了些點心乾果和茶水,放在宣妃三人中間的小幾上,讓她們邊吃邊賞玩。
額樂四人就跟地裡的小白菜似的,站在岸邊眼巴巴地看著額娘們漸行漸遠,可今日已經沒了心情跟在岸邊跑。
這時,宣妃身邊的肖嬤嬤麵無表情但是語氣溫和地提醒道:“,娘娘教您幾位稍後去太後娘娘那兒請安,並且陪太後娘娘用早膳。”
額樂望向湖中,她額娘們連個眼神都不給她們,隻得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背著手往太後娘娘的院子走。
吉蘭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跟著姑姑一起長長地歎氣。
伽珞想起那日鹹福宮幾位長輩偷偷摸摸跑出去釣魚,再瞧一眼那湖上唯一一葉扁舟,沒有兩人那樣的無奈,反倒心情奇佳。
茉雅奇也是新奇多過失落,在家裡,祖母向來溺愛她,但像鹹福宮這樣貪玩尤勝孩童的長輩,她從前是想象不到的。
等到太後娘娘得知鹹福宮那四人正在湖上泛舟,先是一怔,隨後便爽朗地大笑,“好極!好極!”
孩子們不知道太後娘娘為何心情這般好,額樂猜測地問:“太後娘娘,您也想泛舟遊湖嗎?”
皇太後本來要說不想,可話到嘴邊兒,發現比起病懨懨地躺在屋裡,她心裡還是有些想的,便又改口道:“回頭我與你宣額娘說一說。”
額樂眼睛一亮,孝順道:“我們陪太後娘娘一起。”
皇太後可還記得這丫頭方才說她額娘們要玩兒夠了才帶她遊湖的,雖然她開口,宣妃幾人定然不會拒絕,卻還是慈祥地摸了摸她的頭,嘴上並沒有應允。
額樂隻以為是板上釘釘的事兒,根本沒發現太後娘娘沒有明確答應她,是以等到第二日,太後娘娘和宣妃並一位善泅的宮女一起上了檀雅的船,而她們依舊在岸邊,額樂內心是既崩潰又習以為常的。
早就該知道了,知道沾上她的額娘們,會有這樣的情景,一點兒也不意外。
額樂側頭看她額娘鋪了紙,一邊看湖中的人一邊提筆作畫,再看定額娘,也在含笑關注著太後娘娘,根本沒人搭理她脆弱的內心,就很累,心累。
額樂乾脆蹲在地上,看一眼湖中人的笑臉,手指戳一下石板。
吉蘭跟著姑姑學,也嘟著嘴蹲在地上,沒一會兒就被地上爬的螞蟻吸引了注意力,不知道從哪兒撿了一根樹枝,一下一下戳著玩兒,玩兒的開心咯咯笑起來。
額樂望向沒心沒肺地侄女一眼,歎氣:從上到下,怎麼都讓人這麼頭疼呢?
而茉雅奇和伽珞是懂禮的滿洲貴女,抹不開麵子學兩人一般,便走到蘇答應身邊,認真地看她作畫,滿眼驚歎。
蘇答應趁著蘸墨的功夫,側頭看了一眼女兒和吉蘭,收回視線後,勾勒出岸邊垂柳,然後幾個小女童的身影躍然紙上,神情姿勢和額樂幾人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