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雅立即注意到她的變化,這些嬌豔如花的姑娘們給這個後宮,給太妃們帶來太多鮮活氣兒,少有人不對她們心生羨慕,不喜愛她們,太妃們都希望這些姑娘們能有一個幸福的餘生。
既然提到她們管用,檀雅便道:“額樂問過我幾次,你為何生了心病,我不忍她們見識到那樣醜惡的現實,卻也不願將她們養成天真不知事的姑娘,然而想讓她們活得明白些,瞧見你這般,又不知該教她們在遇到苦楚時如何走出來……”
“劉庶妃,你也教導她們數日,你說我該不該告訴她們你的心病?”
這對劉庶妃來說,並不是什麼體麵的事,她甚至有些恨於啟齒,但那幾個姑娘……劉庶妃閉了閉眼,道:“您說吧,便是以嬪妾為戒也好,嬪妾如今沒什麼需要在意的了。”
原來她擔心家人受她影響,如今知道她在那些人心中隻不過是交換利益的工具,她也不想再在意他們了。
檀雅眉頭微皺,“若隻以你為戒,孩子們日後豈不是要束手束腳?你既為先生,該身體力行教她們堅強才是,要知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能保準未來便沒有扭轉之可能?”
劉庶妃抿唇。
“你自己再好好想想,你才四十歲,若能再活個二三十年光陰,不說旁的,若是那葉海棠之子進京趕考,你還怕沒機會讓那個男人惶惶不可終日嗎?”
檀雅彆有深意道,“你的事可是在皇上那兒過了明路的,一個背信棄義之人所生養的兒子,自以為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之時,一切皆落空……”
劉庶妃睫毛顫動,抬起頭露出一雙明亮的眸子。
檀雅拍拍她的肩,起身離開。
她回去之後,額樂她們放心不下劉庶妃,一下課就趕到她這兒,問起劉庶妃可有好些。
檀雅喝了口茶,淡淡道:“我已儘力勸慰,若她還不能堅強起來,就是她自個兒的選擇了,你們無需再擔憂她。”
小姑娘們麵麵相覷,神情頗放心不下。
而檀雅得了劉庶妃的準許,便將劉庶妃的心病原原本本,從頭到尾講給她們聽。
額樂一直繃著臉,聽到那些人的作為,憤憤地罵了一句“人渣”,其他姑娘們也都是替劉庶妃不值,實在是劉庶妃這事兒,從始至終最無辜的就是她。
檀雅早就猜到說出來她們會這般,又淡定地喝了一口茶,道:“太妃們甚少讓你們見到陰暗之處,教導你們時也希望你們心若燦陽,然這世間從來都是人心難測,總有一日你們會見識到,也會知道,劉庶妃這般境遇,絕非她一人。”
額樂一拍桌子,怒道:“女子勢弱便能這般欺負嗎?我偏不信!”
檀雅一頓,看向她,“你想如何?”
額樂咬牙,刷地起身,“我要去見皇兄!”
明白了,是要去告狀。
檀雅移開視線,也沒阻止,安靜地喝茶,一副不管她乾啥的模樣。
額樂踩著重重的步子出去,吉蘭看了看檀雅,又伸脖子看姑姑的背影,隻猶豫了一瞬,便跟著跑出去。
沅書和葉楚玳有些為難,更彆說茉雅奇幾人,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檀雅顧及她們的自尊,善解人意道:“你們不必跟她們兩個胡鬨,回去吧。”
沅書和葉楚玳隱隱鬆了一口氣,率先向檀雅告辭,其他人也隨著她們二人行禮,一同離開走。
另一邊,額樂並非衝動不知禮的孩子,先派人去乾清宮請示,得了恩準,方才帶著吉蘭麵聖。
雍正不知二人來意,態度溫和地問了一句。
額樂跪在地上,憤憤不平道:“皇兄,額樂今日從額娘那兒得知劉庶妃的心病來由,才知道這世上竟有那般不堪的人,無處可訴,隻能與皇兄說,那種人憑甚可以優哉遊哉地過活!”
雍正挑眉,“那便是不堪了嗎?你們還是見識的少。”
額樂滿腔的情緒一噎,空白一瞬,咕噥道:“那不是有額娘們護著,還有皇兄這樣的好兄長寵著嗎?”
吉蘭脆生生地附和:“正是!”
雍正好笑,有心想要說兩人幾句,偏她們討喜,教人不忍開口,便道:“朕身為天子,怎能隨意降責於百姓?不過你們關心的人,朕自有章程。”
而他的章程,便是下了一道旨意,晉封劉庶妃為皇考藍貴人,從此劉庶妃便是有品級的先帝遺妃,死後可入景陵妃園,再不是死後無名無姓的小小庶妃。
旁人不知道劉庶妃的貴人之位乃是幾百萬家財換來的,藍貴人自己卻是一下子從此事確定檀雅所說,她的事確實在皇上那兒留了痕跡,她還有可能見到那些人不好過,是以這病便有了明顯的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