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禕長歎一聲,癱倒在榻上,“要是能換就好了,爺隻想混吃等死,可皇兄不願意養咱們了……”
二十福晉翻了個白眼,從沒聽說哪家的兄長要白養著弟弟的,也就他厚顏無恥,恨不得一輩子不離開皇宮。
……
宴會當日,寧壽、安壽兩宮的太妃們一同換上新衣服,皇後三人和二十福晉則是帶著衣服來到安壽宮。
皇後三人不似二十福晉這般接受良好,是以一到安壽宮,見到滿院子的太妃們全都穿著製式相同的士子長衫,映的她們身上的宮裝反倒成了格格不入。
熹妃一臉遲疑,對皇後進言:“娘娘,如此,是否有些不合規矩?”
皇後原本也覺得有幾分不妥當,礙於是皇貴太妃主持才不好說什麼,可此時一聽熹妃的話,再看齊妃也是一臉的審視,便淡淡地回了一句:“法不責眾,有本宮頂著,你二人怕得什麼。”
說完,便自去文和軒的偏殿換衣服。
其實這宴會,便是兩宮的遺妃們換了衣服,也著實有些人放不開,甚至深覺那些真的樂在其中的太妃們皆不是規矩的。
可就像皇後所說,法不責眾,萬一出了問題,有品極高的娘娘頂著,她們便一邊兒嫌棄一邊兒離的遠些,仿佛靠近就沾到不好的東西一般。
世間便是如此,百樣人,各不相同,總有人的想法與你對立,不必強求,過自己的日子便是。
檀雅就跟蘇貴人等書香出身的太妃們湊在一塊兒玩兒曲水流觴。
這園裡一花一木一亭一石,單拎出哪一個,蘇貴人她們都能作成詩,檀雅不成,罰酒也就罷了,非要作詩也每每惹出陣陣笑聲,她就是臉皮再厚,也扛不住,便跑去投壺。
二十福晉換好衣服梳好頭出來,將身後的辮子扯到胸前來把玩,走到檀雅身邊,學著話本裡的書生拱手彎腰,不倫不類地笑道:“娘娘,小生這廂有禮了。”
檀雅抬起手一扔,那箭便越過壺,直直地飛向那頭的貓架,咯噔一聲插在貓架上,嚇得貓兒們全都炸毛。
連壺邊閒聊的太妃們也嚇了一跳,趕緊挪到一旁去,生怕人身安全受到危害。
檀雅略顯遺憾地放下剩餘的箭,扶二十福晉起身,問道:“我記得蒙古男人也梳辮子,你在蒙古沒穿過男裝嗎?”
二十福晉搖頭,“女子騎裝也舒服,誰會去穿男人的衣服,醜的很。”
檀雅一想,也是,先前在熱河行宮,這些蒙古格格們身上穿的騎裝利落又好看,確實瞧不上男裝。
“娘娘,額樂她們玩兒的是什麼?”
幾個姑娘,三都在安壽堂前頭的空地上,三人一隊,手裡一人拿著跟棍棒,棍棒底下扁平,正對著一個圓球揮杆,最大的沅書在一旁的木牌上用炭筆記錄。
檀雅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道:“捶丸呢,你可要過去一起?正好四人一隊。”
二十福晉對這裡的遊戲都沒什麼興趣,立即點頭邁步往額樂她們那兒去。
檀雅四下看了一眼,宣太妃和佟佳皇貴太妃、貴太妃坐在一起喝酒閒聊,蘇貴人她們已經從作詩變成作畫,這投壺的沒了她實力十分均衡,亦沒有生命危險,便也跟著二十福晉一道過去,給姑娘們計分。
“輸贏的有個彩頭才有趣,哪隊贏了,我便按照你們的喜好一人雕個擺件,如何?”
姑娘們全都高興地應和,摩拳擦掌,較之方才更興奮了許多。
分隊的情況為:沅書和二十福晉各帶一隊,額樂、舒爾、吉蘭與沅書一隊,葉楚玳、茉雅奇、伽珞和二十福晉一隊。
分配還算平均,對局時也就比較有可看性,沒多久便將一些佟佳皇貴太妃和皇後等人引過來觀看,宮侍們為了主子們舒服,立即便來了桌椅,擺上茶點。
皇後和佟佳皇貴太妃她們知道還有彩頭,紛紛也都說要給贏家些獎賞,最後姑娘們弄了一頭汗,由二十福晉這一隊贏得了勝利。
額樂那隊沒拿到獎賞也不失落,放下捶丸棍又去玩兒旁的。
伽珞沒跟著她們走,而是來到檀雅麵前,不好意思道:“娘娘,伽珞不要擺件,要一個棋盤可以嗎?”
“當然可以,棋盤可比擺件兒容易多了。”
“謝謝娘娘。”
檀雅含笑目送小姑娘走遠,轉向佟佳皇貴太妃等人,問道:“娘娘們可要試一試?”
佟佳皇貴太妃擺手,“這一把老骨頭可經不起小姑娘似的跑動。”
檀雅道:“也不是非要跑動,定點擊打,球進洞便算勝。”
如此,確實不需要跑動,便是熹妃心裡念叨著“規矩”,也沒有反駁,而這次分隊,直接按照先帝和新帝妃嬪區分,正好三人一隊,檀雅依舊計分。
佟佳皇貴太妃試了試那捶丸棍的手感,笑著道:“咱們也得有個彩頭才好,若是皇後贏了,我屋裡有一座珊瑚盆景,便送給你。”
皇後也不掃興,難得露出笑臉,也添了她這方的彩頭,熹妃和齊妃也都說了幾樣兒珍貴的物品。
貴太妃和宣太妃沒明說,不過佟佳皇貴太妃既然說了有彩頭,倒是皇後若是真的贏了,她們定也不會吝嗇。
這宮裡的老太妃,哪一個手裡沒有點兒寶貝,尤其是佟佳皇貴太妃那座珊瑚盆景,底座的盆都不是一般陶瓷,是玉做的,極名貴。
檀雅在旁邊兒聽得咂舌,不過佟佳皇貴太妃竟是指名給皇後,偏心也是很明顯了。
可惜她們的比賽比起姑娘們,著實有些沒看頭,明顯能看出皇後在謙讓,至於幾位太妃,絲毫沒將這當成比賽,就玩兒個熱鬨。
檀雅手搭在木牌上,瞧著她們慢悠悠地擊球,球再慢悠悠地錯過洞,對這種沒有競技心的場景,懶散地打了個哈欠。
而她們這個打法,竟還頗得趣味兒,一個球進不去也打的歡,每隊皆輪了十幾個球之後,由齊妃打破僵局,一杆進洞。
檀雅立即宣布皇後一隊獲勝,恭喜完皇後三人,便溜走自個兒玩兒去,她跟這些人有代溝,還是小姑娘們有趣。
這一日,安壽宮到晚宴結束方才靜下來,第二日各處便恢複原樣。
沒多久,雍正下旨給沅書賜婚孝惠章皇後的侄孫,備嫁的日子乃至往後許多年,這一日的記憶都不曾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