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元雅容那樣好的家世,沒有她那樣眾人捧月人人都愛,她就是渾身臟汙滿身卑賤。當元雅容給她遞過來帕子的那一刻,她內心所有能支撐的東西在那一刻傾塌。
元雅容那樣不染塵埃,自己這樣糟汙的人卻去不知羞恥去妄想太子。憑什麼配,她就是這樣臟,即便是洗去了身上的汙泥也洗不去那些刻在骨子裡的。
那日被羞辱,回去後她便投湖自儘了。
這是原主江嚶嚶和元雅容的恩怨,自儘從來都不是因為和李燃的婚事,最後壓垮她的僅僅是那一方乾淨的白帕。
江嚶嚶與元雅容就沒有那樣深刻的恩怨了,畢竟這些事都與她沒有什麼乾係,她倒是沒那麼在意元雅容。就是有一點不得不在意,那就是身在主角團又唯一不是好人的皇後,這人狠起來自己人都不放過。
“皇後若有為難於你,不必忍讓,本殿若不在隻管找母妃做主。”李燃看著她苦惱的樣子,越發放不下心,沉聲道,“皇後最重自己名聲,你放心隻要有母妃在,不會叫你吃虧的。”
“夫君放心。”江嚶嚶杏眸頓時就盛滿了笑意,唇角悠悠翹起,長這麼大以來還是頭一次有人擔心她會被人欺負。
寧貴妃在文裡是占據宮裡的反派,平素慵懶閒散不管後宮紛爭,但是最後也是她的陷害險些讓皇後被廢,若不是最後太子以命相保,皇後真的會淒慘死在宏義宮中。
宮門崔巍肅靜,守衛森嚴。透過那馬車簾一層輕煙紗可以窺見那兩邊幾乎擋住天日的高牆之間漫長狹窄的宮道,逼仄感鋪天蓋地。宮門有好幾重,每每過一層馬車就要行很就。到了內宮馬車就進步去了,得換成步攆。
宮道邊排著隊而
行的宮女內侍遠遠的瞧見步攆就要避讓行禮,步攆上的江嚶嚶素手撩起輕紗漆黑眸子遠望而去,幾乎是看不見能光明正大走在自己麵前的宮婢內侍的,隻有連綿不斷的繁華盛景。
遠處廣玉蘭樹冠繁茂處隱隱可瞧見太極宮青黑色的簷角,天下權利的象征。
江嚶嚶收回眸光,瞧著身側檀色麒麟紋長袍端然而坐還在於她說著宮中瑣事的李燃,眸中透了一些複雜之色。她撐著下頜看著反派,這就是他想要的東西嗎?
羊道深不見底,宮牆太高連光都照不進來。穿過那層層宮門後,這裡麵的繁華盛景也確實吸引人眼睛,隻是不知這些樹花開得這樣好,滋養其的土壤又是如何這樣肥沃。
李燃瞧見她這樣看著他,不解其意,江嚶嚶卻是笑眯眯抱住了他的胳膊,溫香軟玉貼來,她拖長的聲調綿綿勾人:“夫君,你怎麼這樣好?”
“宮裡莊重,不可這般。”李燃隻覺肩上微暖,少女抱著他的胳膊笑咯咯撒嬌,瞧著一點也沒有被森然的宮闈嚇到,可比他以為的膽大多了。他忙眼疾手快將帷幔放下,這一路上都白說了,“嚶嚶彆鬨,宮中不比府邸,行步皆需謹慎!”
江嚶嚶就喜歡看著反派這樣手足無措的樣子,頓時笑得前仰後合。
進宮門後按理是要先去拜見皇後的,然而也不知皇後是有意為難還是真的不想見人,隻派了宮女傳話道是乏了,不便見人。這倒是正好,兩人便先去了寧貴妃的含露宮。
能寵冠後宮多年的寧貴妃也確實不一般,身上仿佛就有一種溫婉的氣質,儀韻自成。一襲淺色宮裝被宮女擁簇著在鬆木軟塌邊吃著葡萄,飲用著清茶。
她坐在上座,瞧著李燃攜江嚶嚶來見禮,眉眼間都含著笑,就像外麵綻放的那些紫薇花一樣,好看又容易親近。
即便是江嚶嚶身世不佳,寧貴妃也沒有絲毫介意,她在飲下茶後招手讓江嚶嚶坐過來,溫柔拉著身側少女的手對李燃道:“嚶嚶在此陪我說說話便好,你過午再來。”
在文中初期的寧貴妃對李燃的態度一直是不聞不問放任不管的,朝堂之事她半點也不關心,哪怕涉及到她的母族。她被皇帝豢養在後宮,安寧度日,從不插手任何事,李燃娶妻,她就像一個普通母親一樣歡喜。
那宮門外的風風雨雨好像與她沒有關係一樣,有時候對於一個被關在籠子裡的鳥來說,看著籠子外的人一個個死去,閉上眼睛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江嚶嚶坐在寧貴妃身邊乖巧又聽話的模樣,就像是那種最得長輩喜歡又軟又甜的晚輩。
“夫君你放心去忙吧,我在這陪母妃說說話。”
李燃見狀也放了些心,他手上還纏了白布,來宮裡後就被他藏在了袖子間。
寧貴妃半點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她好像在這後宮裡隨意又坦然,沒什麼東西好在意的一樣。看著江嚶嚶軟軟叫母妃的時候,頓時就被她的乖巧的樣子吸引了,像是哄小孩子一樣,讓宮女將糖水果子都端上來。
“嚶嚶喜歡吃什麼,母妃一會讓人去做。”
旁邊的扶姞躬身侍立一旁,看著貴妃娘娘慈母心泛濫的模樣,內心露出了一言難儘的表情。很想將娘娘喊醒,但是她不敢。
娘娘多善良一個人啊,就這樣被這披著羊羔皮的狼崽子蒙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