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1 / 2)

這麼多年中,父皇一直忌憚打壓著楊家,李燃看得清楚,若不是為了打壓楊家,父皇不會再扶起一個元家。

當真是可悲的很,要想打壓一個世家,隻能先扶起另外一個世家來。當時皇權微末,朝堂之中能站在高位的,都是世家子弟。

楊家勢力太盛,若是想在短時間內扶持寒門子弟與之抗衡,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所以陛下選擇了元家,這個曾被楊家一力壓製的小世家。

然而有一事,李燃卻是始終想不明白,這麼多年以來,外祖楊源正並不鐵桶一樣,也有時候會露出缺口,父皇有好些個機會可以徹底鏟除楊家,但是他卻遲疑了,未曾動手。

就是因為這些遲疑讓曾經年紀尚幼的李燃覺得,是不是還並未到那一步,也許有後退的餘地呢。

但是事實證明,有這樣的想法是有多麼愚蠢。

從來就沒有什麼後退的餘地,未曾動手,許是有旁的原因在其中牽製著,讓他不能動手。

父皇一直在教導太子,不能給世家放權,權力應當集中在皇帝手中,才能長治久安。世家掌權,隻會出現混亂。

鏟除楊家,隻是時間問題。

然而李燃不似江嚶嚶看過劇本,並不能確定父皇為了鏟除楊家,會暫時容忍野心勃勃的元家。所以他也並不能確定,陛下能想要這樣的結果。

但是如今事已至此,他隻能賭一把。

“如今事情已經查明,元文石隻是無能了一些,管束下人無力。”李燃深深歎息一聲,“雖然如此,卻罪不至死,隻可惜他蒙受了這樣的冤屈,到死前也沒能洗清。這實在是兒臣的罪過,是兒臣愧對於他。”

“好了。”皇帝疲倦的捏了捏眉心,緩聲道,“此事查清楚了便好,也算是還了他一個清白,起來吧。”

而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謝父皇。”

就在這時候,外間太監恭敬道:“陛下,太子又回來了。”

皇帝被這一波消息衝擊的頭昏腦脹,忍不住抬手按了按額角,“讓他進來!”

李燃趕緊上前攙扶了一把,神色擔憂:“父皇怎麼了?可是這些時日未曾休息好。”

皇帝看著他孺慕的樣子,心裡有什麼東西微刺了一下,緩緩道:“無礙,老毛病了,你退一下吧,好好養傷要緊。”

李恒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父子情深的樣子,神色一暗,趕緊見禮。

李燃退開了幾步,看到了他手裡的東西,神色卻是未變。

皇帝也眼尖的看見了,不由微微皺眉:“太子手裡拿的是何物?”

李恒神色悲傷,眼圈都紅了,將手裡的臟步展開:“兒臣方才收到此物,才知文石已去,據聞已有三日有餘。”

“兒臣想不到這樣的繳文,是文石懷著什麼樣心情寫出來的,分明無辜至極,卻這樣屈打成招,最後枉死獄中。”

李燃卻像才知曉的模樣,神色微震:“元

侍郎竟然還留下了這樣的東西,是兒臣疏忽,竟然分毫不知。若是早日知曉,也絕不會讓他蒙受冤屈至死。”

李恒看著李燃置身事外的模樣,瞧見他甚至流下了鱷魚的眼淚,不由覺得胸前沉悶又無處可發泄,深緩了一口氣,道:“文石怎敢讓皇弟知曉血書存在,若是皇弟事先知曉了,怕是我等也見不到了。”

“皇兄何出此言,想不到臣弟在皇兄眼中竟是如此殘害忠良之輩嗎?”李燃神色黯然了一瞬,“沒能在元侍郎活著的時候還他一個清白,臣弟比誰都要自責心痛。”

自責,心痛……

李恒被他這副恬不知恥的模樣氣笑了,忍不住痛斥道:“皇弟就是這樣自責心痛的嗎,屈打成招?文石生前是受儘折磨,竟到了要以死自證清白的地步!又是為何去了三日,才被外人所知!”

“皇兄慎言,元侍郎屍首被妥善保存,身上絕無重傷處,乃是因疾離去,若有不信,皇兄可與臣弟一同去查看。”

“夠了。”皇帝按了按額心,抬眸輕飄飄的看了太子一眼,緩聲道,“此時朕已知曉,都下去吧。”

李恒還想再說些什麼,李燃卻先一步道:“父皇連日勞累,兒臣便不打擾了,父皇保重身體,兒臣告退。”

這便直接將李恒要說的話直接堵了回去,李恒看著父皇不欲再追究的模樣,心知此事到此便了結了,不可能再有彆的結果了,一瞬心中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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