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周太傅離京,他竟然看都沒去看望,楊源正知道到底是因為這些已經被燒毀的信箋妨礙了從前的情分,但是即便如此,便是做戲也要做個全套,不然要叫人如何看待他。
況且情分消磨殆儘不是更好,周太傅如今是萬萬也不該活著的,縱然這些罪證已經被銷毀,但是周太傅確實知情的。若是有朝一日,他還是回了京,要力挺太子,並且將昔日二殿下種種罪過翻出來,屆時二殿下要如何自處?
李燃蹙眉看了他一眼:“自然知曉。”
“那殿下就這樣放他離開了?”楊源正恨鐵不成鋼。
李燃掀眼看他:“依照外祖何意?”
楊源正的意思卻是向來明顯,外間傳來了些動靜,接著又歸於平息。
他皺眉看向李燃,卻見李燃平心靜氣,在主座的坐在塌上,修長指節拿起茶盞卻不急著品,微微磨搓把玩著:
“若是他出事,太傅必定知曉。不過
是多等些時日,外祖難道不知欲速則不達,怎的這般急?”
“等,那殿下豈知,他拿了銀子後不會轉身就去投靠太子?”楊源正忍不住一揮袖走上前去,想看看李燃到底在想什麼。
“他當然會去投靠太子。”
李燃語氣平靜,波瀾不驚。
周龐貪婪膽小謹慎又怕死,這也是太傅將東西交給他的原因。若非情不得已,周龐為了自保,絕不會拿出這樣一份東西。
但是誰讓李燃提前將人找出來了呢,周龐為了自保又想多得些錢財,便為了些銀子便將東西交了出來。但是,他這樣的人若說就這樣不設防,定然是假的。
想一想,一個怕死的人曾經將當朝皇子的把柄捏在手中,又知道了這樣多的事情,他又豈能心懷僥幸,覺得會被放過?
正好可以拿了銀錢,在轉身向太子投誠,尋求庇護。
諸如此類的事情根本早已見怪不怪了,畢竟李燃已經習慣了,所有人心都會像李恒靠攏。
既然如此,手段還是要強硬一些的好。
楊源正皺了眉,還在思量著他話中的意思,就在這時候院子外又傳來了喧鬨的聲音,幾個仆從攔著驚慌失措想要擅闖進來的周龐。
“讓他進來。”楊源正揮了揮手。
周龐整個人都有些驚魂未定,害怕的爬進來跪倒在毯子上,視線從皺著眉站在一邊的楊源正身上轉過,又看向一邊塌上端坐著淡然端著杯盞抿著茶的二殿下,然後一個哆嗦瘋狂扣首:“二殿下恕罪!是小人鬼迷心竅,求二殿
下放過小□□兒老母!”
楊源正當即明了,冷笑一聲:“殿下豈會不知道那些東西有多少,你竟敢私藏!還不速速交出來!”
孰料周龐一天更為惶恐,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李燃將白瓷茶盞擱在桌子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冷然看向他:“你將東西交給誰了?”
周龐心中悔恨萬分,籌碼不在手上,自己就是任人宰割的螞蟻。
他慌忙叩首,祈求為自己家人謀個活路:“還望二殿下答應,小人說了之後,饒小人家人一命。”
縱然知曉,若是李燃出爾反爾他也無可奈何,但是總是要有個祈盼。
李燃平心靜氣:“說吧。”
“東西在,永安巷,鄭家女郎手裡。”
鄭阿芙,那無異於是將東西直接交給了太子。
可這對周龐又有何好處?
察覺到周圍森寒陰冷的氣壓,周龐哆嗦著閉眼道:“從前太子在太傅身邊之時,對小人多有關照,還曾搭救過小人性命。”
所以今日來的時候,周龐擔心二殿下會另外派人去他家中搜查看,就直接先一步將東西通過妻子之手交給了永安巷的鄭阿芙。
這樣即便是等到二殿下反應過來,也該來不及了,到時候陛下問罪,太子儲君之位穩固,他便也徹底安全了。
太子又是太子!
楊源正不知道這些人是中了什麼邪了,剛想說些什麼,就見李燃麵容冷肅,已經先一步起身匆匆向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