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飛按照許喬的吩咐唰唰拍了幾張,將手機遞給他看。
照片裡,許喬鬢角、臉上的水跡清晰可見,眼眸半閉著,臉色和唇色過分蒼白,任誰看了都知道是一副病容。
他身上披著寬大的毛巾,從脖子到腳整個人裹嚴實了。隻有毛巾最底下,鑽出一小塊白色的布料,半個巴掌大小,和白毛巾的顏色融在一起,不點開圖片放大細看根本看不出。
“哥,拍這個乾嘛?”李飛飛有些不解,心想難道是哥哥要賣慘博同情嗎?
唔,看著確實怪楚楚可憐的。
許喬抬了抬眸,語速緩慢,帶著點實實在在的愉悅:“遲早用的上的。”
有備無患,宜早不宜遲。日後被有心人拿出來時,才擔的上“證據”兩個字。
挑了一張上傳微博,許喬配了個加油emoji表情做文案,把手機放一邊沒再管了。
李飛飛拿著毛巾給他擦頭發,握了握許喬的手,涼的嚇人:“哥,趕緊去換衣服吧。”
許喬揉了揉太陽穴,終於起身拿著乾衣服去更衣間。路上有冷風吹過來,透過濕透的白裙,寒意像是要鑽進骨頭縫一樣。許喬渾身發冷,後腦勺一陣木木的疼。
眼前有點發黑,他步子不穩,扶著更衣間門,喘氣緩了緩。
“你也來換衣服?”身後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
許喬還沒來得及回頭,整個人就栽了下去。
失去意識前,那人及時撈了他一把,腰間環過一雙有力的臂膀。許喬隻感覺自己臉貼上那人溫熱的脖頸,一股夾雜著薑與蜂蜜的朗姆酒味傳來,有點辛辣,又有點暖的香味。
再醒來時,窗外已經黑漆漆一片。
許喬迷迷糊糊間,聞到有些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知曉自己是在病房裡。
身上的濕衣服已經被換下了,冰涼的手腳也緩了過來,躺在溫熱的被子裡,許喬一時間犯懶,眼睛也不願睜,還想再睡會。
然而耳邊傳來一陣陣“good”“perfect”“unbelievable”的遊戲音效。聲音是刻意調小了的,但一旦醒來,在寂靜的病房裡,就執拗地鑽進耳朵,揮都揮不去,擾得他閉著眼睛直皺眉頭。
許喬以為是李飛飛在玩遊戲,嘟噥一聲:“聲音關小點。”
遊戲音效聽話地關上了,許喬正打算再睡會,就感覺自己的臉被什麼戳了戳。
他不耐地抓住那隻作怪的手指,緩緩睜開眼睛,放大的少年麵孔猝不及防出現在眼前,辛辣的薑與甜膩的蜂蜜混合在一起的香味,悄無聲息鑽進鼻腔。
許喬愣了一瞬,鬆開他手指騰一下翻身坐起,離那張麵孔遠了點。
徐斯奕順勢坐好,長長的腿抵在地麵,放鬆的姿態像是在拍雜誌封麵。他好整以暇地看著許喬,唇瓣一掀:“醒了。”
“飛飛呢?”許喬環視了下隻有他們兩人的病房,目光靜靜落在徐斯奕身上,意識到他可能不知道這個名字,又換了個問法,“我助理呢?”
徐斯奕對於他一醒來就問助理在哪兒的行為有些不滿,散漫地開口:“給你買吃的去了。”
得到答案後,病房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回憶起昏迷前隱隱約約聞到的香水味,許喬遲疑地開口:“是你送我來醫院的?”
徐斯奕笑了一下:“不然呢?”
許喬頓了頓,挪開目光:“謝謝。”
徐斯奕身子朝前傾了傾,略微狹長的眼睛微微低垂,含著笑注視著許喬。
不同於許喬的長睫毛,他的睫毛不算長,但很密,笑起來的時候眼尾微翹,乍一看有些招搖。但他眉骨生的好,略突出,眼睛線條又鋒利,眉眼看上去深邃又乾淨。
徐斯奕笑得開心,一字一頓:“不客氣。”
許喬沉默了一下,好在這時門把手被擰開的聲音傳來,那股隱隱的尷尬才散去了。
李飛飛提著粥走進來,看到許喬已經醒了鬆了口氣:“哥,你可算醒了。”
見李飛飛回來了,徐斯奕站起身,扣上放在一旁的鴨舌帽,戴上口罩,朝兩人揮了揮手:“我先走了。”
他正要轉身,想到什麼又回過頭來:“小道士那個角色,你想要嗎?”知道最後角色定下不是許喬時,徐斯奕不用想也知道其中出了什麼幺蛾子。
許喬怔了一下,沒拿到這個角色他其實無所謂,並沒有多少遺憾。不爽是有的,但不是因為沒拿到這個角色,而是彆人搶了他的東西。至於對角色本身,倒沒有什麼執著。
真要說起來,他更喜歡水鬼篇的男主。但想也知道,現在的他,怎麼可能出演胡正華導演的男主呢。
於是許喬搖了搖頭。
徐斯奕看他一眼,點點頭,轉身離開。
李飛飛送徐斯奕到門口,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念著許喬身體,匆匆回到病房。
在許喬旁邊坐下,李飛飛邊打開粥蓋子邊道:“哥,你是下午太累了,又冷又吹了風這才暈倒的,現在還有點發燒。”
“蔣導說讓你身體好了再回劇組,彆著急。”將粥遞給許喬,李飛飛歎了口氣,“正好在醫院待兩天,等管菡走了咱再回去。”
提到管菡,李飛飛又止不住氣,翻了個白眼。
許喬喝了口粥,嗯了一聲。
“這次真是多虧了徐斯奕。”李飛飛感歎了聲,又皺了皺眉,“總感覺忘了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