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喬挑了下眉,隨口道:“簽名要了嗎?”
李飛飛臉色一僵,哀嚎了一聲,又忘了要簽名了,兩次了都,他不是個合格粉絲!
等許喬病好回到劇組時,管菡已經離開了。
她來客串這三天,整個劇組都處在莫名的低氣壓裡,這會人終於走了,還一時半會緩不過來。
蔣聞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鬨心的人都走了,旁人也不敢觸他黴頭,做事小心翼翼,生怕犯個什麼錯被正處在氣頭上的導演一頓罵。
許喬回來後,不少人都鬆了口氣。
都知道蔣聞對許喬滿意的很,這回他回來了,導演心情總能好幾分。
副導演審著這三天管菡的鏡頭,臉皺到一起,整個人唉聲歎氣:“蔣導,管菡這三天時間太緊了,她也,額,表現欠佳,這可用鏡頭有點少啊……”
他說的算客氣的,蔣聞卻毫不忌諱:“表現欠佳?我看她根本就沒想著好好演吧,演成那個屎樣你跟我說表現欠佳?”
副導演噎了一下,不敢接這個話頭,又道:“咱要不要再出點錢,把人請回來補幾個鏡頭啊……”
蔣聞涼颼颼看他一眼:“老子一分都不想再出給她。”
得。副導演默默閉上了嘴。
蔣聞煩躁地來回踱步,豈止是一分不想再出給她啊,就連先前支付的片酬都想給她追回來。
演的都他媽什麼玩意。
後悔了,真後悔了,高額片酬花出去,就這個表現,虧,真虧。
他也不是沒從彆的導演那聽過,有的演員,仗著自己有點人氣,就愛使勁作,好像不作一下都對不起他們那“大咖”身份。像簽了幾天戲,結果沒能完成的,不少就是變著法跟劇組加錢。
不慣她那臭毛病,老子就是摳,一毛錢都不想多給她。指望我再請大神一眼低三下四花錢給您請回來?您想得美吧,以為您這屎一樣的鏡頭我真不敢放出去?
蔣聞翻了個白眼,想到許喬心裡又有點安慰。
還好有個懂事不鬨幺蛾子格外省心的,這錢才叫花的值。
副導演繼續看著攝像,皺眉道:“導演,這好幾幀許喬的臉露出來了,雖然不太明顯,但真要放慢看也能看得出來。咱們看看到時候是剪掉還是補個鏡頭,換個不露臉的?”
“不用剪。”蔣聞不假思索地說道。
“啊?”
蔣聞笑了一聲,笑聲有些冷:“剪什麼啊,這鏡頭多好看?”
副導演忐忐忐忑:“可是……要是被人發現了是替身怎麼辦?”
“就那麼一兩幀,發現不了。”蔣聞拍拍他肩,安慰道。
萬一發現了,那就發現了唄。
導演都這麼說了,他還能怎麼辦?副導演繼續審著鏡頭,審完了心裡更是發愁:“管菡這裡能用的鏡頭太少了導演……”
蔣聞的模樣看上去十分像是破罐子破摔:“嗯,少就少吧。”
副導演張了張嘴,心道難道蔣導是放棄治療了嗎?
蔣聞看著他憂心忡忡的模樣,目光移到鏡頭裡管菡的臉上,又是冷哼一聲,我勸你善良,勸你從良。
蔣聞也不怕管菡怎麼著他。他這幾年一直拍些小網劇,賺不賺錢另說,總是跟最初讀導演係的初衷有些背離的。蔣聞本就打算,如果《聊將》反響還是一般,那就轉行算了。
有了這個想法後,他也不在意會不會得罪管菡。得罪了又怎樣,哥們我不混娛樂圈了,你愛咋咋地。
一旁場務助理過來,告訴他許喬回來了。
蔣聞臉色好看了點。
他看著管菡的片子,又打開了許喬的片子來看。從錦兒的,到他給管菡當替身,用孟萱的扮相演戲的。
蔣聞抽出根煙點上,夾在手指間也不抽,整個人像陷入了沉思一般。副導演瞥了瞥他,總覺得今天的蔣聞有些不對勁。蔣聞有些煙癮,但以前從來不會在片場抽。
“蔣導……?”
蔣聞揮了揮手示意沒事,來回踱步,腦子裡冒出很多念頭來。
《聊將》是他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再激不起水花就決定退出這一行的作品。哪個人進這行最初沒點抱負呢?隻是機遇、能力一不可缺,沉浮打磨了這麼些年,他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導演,總有些心灰意冷的。
但畢竟導過這麼多戲,經驗和眼光還是在的。他看得出鏡頭裡許喬的魅力,哪怕戲份沒有那麼多,可隻要是在有他的鏡頭,就算男女主在旁,也會被壓得黯然失色。
那是一種能牢牢抓住人眼球的吸引力,就好像黑白照片裡忽然闖進的一抹亮色,太突出了。這也讓蔣聞,對《聊將》這部本應該注定翻不出什麼水花的網劇,多了幾分隱秘的期待和信心。
蔣聞將煙掐滅,做了一個決定。
這天夜裡一點,當天的戲拍完收工後,蔣聞把許喬留了下來。同樣留下來的,還有《聊將》的編劇。
亂糟糟擁擠萬分的片場內,大燈全熄了,隻有三人頭頂留著一盞白熾燈,在黑暗中劃出一片醒目的光圈。
許喬看到蔣聞將劇本攤到他和編劇麵前。蔣聞點了點頁腳被磨出毛邊的劇本,聲音沉穩:“知道今天把你倆留下來做什麼嗎?”
把自己和編劇都留下來了,又拿出了劇本,很明顯是要改自己的戲了。許喬眼角翹起好看的弧度,嗓音帶著點疲憊的慵懶:“導演覺得劇本要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