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微眉頭微蹙,“汙言穢語,不堪入耳。”
江秋漁頓時有些心癢癢,林驚微怎麼能這麼可愛?
林驚微心頭對莫蘭謹的殺心愈重,不過她尚且還留著一分理智,並未立刻取莫蘭謹性命。
莫蘭謹正暢想著將來的美好生活,猝不及防被一道魔氣擊中,當即口吐鮮血,差點兒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魔修?!”
莫蘭謹神色驚駭地看著林驚微,“你到底是誰?”
江秋漁從林驚微背後走出來,“莫蘭城主,好久不見啊。”
“你午夜夢回的時候,有沒有聽見過莫蘭憶叫你父親?”
莫蘭謹大驚失色,“是你們!”
這兩人竟是那一日被他騙進禁地的那兩人!
“你們竟然從禁地裡出來了?!”
就連莫蘭慎當初都沒能逃出來,這兩人竟然出來了!
不僅出來了,還毫發無傷。
莫蘭謹又驚又怒,暗暗想要調動靈力,卻發現自己的一身修為早已不受控製,內府中空空如也,如同從未修行過的普通人一般。
莫蘭謹目眥儘裂,“你們到底是誰?!”
她們絕不是他一開始安排的那人。
江秋漁笑眯眯的,“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若不是想讓玖儀親手報仇,莫蘭謹早就灰飛煙滅了,哪兒來有力氣質問她們?
江秋漁說完,抬腳走向一旁的側夫人。
莫蘭謹拚儘全身力氣,擋在她前麵,“你們要殺要剮,我悉聽尊便,可她是無辜的……”
“無辜?”
這位側夫人可一點兒都不無辜。
莫蘭謹強忍下心頭的恨意,“她隻是個弱女子,對你們又沒有什麼威脅,你能不能饒她一命?”
側夫人滿眼淚花,死死咬緊自己的牙關,不敢出聲。
江秋漁揮出一道靈力,莫蘭謹的身體頓時如同一張輕飄飄的紙,被她扔在了一旁。
她當著莫蘭謹的麵,親手捏斷了側夫人的脖頸,又抓住她想要逃跑的魂魄,用靈力碾碎了。
“你都知道我們是魔修了,魔修做事,向來講究斬草除根。”
就算側夫人再弱小又怎樣?
她們已經結了仇,難保有朝一日,這位側夫人不會被付星逸所利用,給江秋漁帶來麻煩。
莫蘭謹親眼看著心愛之人死在自己眼前,又吐了好幾口血,看向江秋漁的目光裡帶著不加掩飾的怨恨。
江秋漁不僅殺了他喜歡的女子,還當著他的麵製作了兩具傀儡,同莫蘭謹與側夫人長得一模一樣。
“莫蘭城主,多謝你為我想了一個好法子。”
江秋漁為兩具傀儡注入靈力,方才還目光空洞的傀儡頓時活了起來,雙雙跪在江秋漁麵前,“主人。”
江秋漁沒有避著莫蘭謹,當著他的麵吩咐傀儡在大典那日自述罪行,氣得莫蘭謹雙眼猩紅,再也承受不住,昏死了過去。
做完這一切,兩人帶著莫蘭謹離開了城主府,並未引起旁人的察覺。
阿雪沒想到她們竟然會把莫蘭謹帶回來,她真心實意地對著江秋漁與林驚微重重一拜,再起身時,眼裡隻剩下了洶湧的恨意。
江秋漁把人交給阿雪之後便不管了,至於阿雪究竟會怎樣報複他,那是阿雪的事情。
她們隻需要等著慶賀大典的到來。
——
衛封那日離開之後,按照林驚微的吩咐,悄悄溜進了狐族。
有苗以蘇接應他,事情很順利。
苗以蘇頭一次見衛封,若不是江秋漁提前解釋過,她必定不會輕易相信衛封。
“阿漁近來如何?”
苗以蘇的身子已
經好了大半,麵上再瞧不見一絲病態,她心裡記掛著江秋漁,即便計劃進行得十分順利,苗以蘇總還是覺得不安心。
“尊上一切都好。”
衛封躲在赤狐族的領地,正跟苗以蘇說著話,耳邊忽然聽見了一陣悲戚的哭聲。
“外麵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衛封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苗以蘇,卻見對方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淡的,似乎並不意外。
“沒什麼,族長病重,興許是哪個族人一時心急,這才失了禮數。”
赤狐族的族長洛止青,乃是尊上的姨母,這一點衛封還是知道的。
雖然尊上跟她這位姨母幾乎不走動,但兩人之間的的確確存著這一層關係。
衛封來時,林驚微並未仔細交代,隻讓他前來助苗以蘇一臂之力,衛封尚且還有些摸不著頭腦。
“族長病重,您身為長老,不用前去探望嗎?”
苗以蘇瞥了他一眼,“生死有命,有什麼好探望的?”
衛封隱約明白了什麼,也許洛止青的病重,正是出自苗以蘇之手。
尊上讓他來幫忙,就是幫著苗以蘇殺了洛止青嗎?
苗以蘇沒再解釋,奪走洛止青的族長之位,隻是第一步,她還會跟鳳桉聯手殺死妖王,徹底將妖族掌控在手中。
然後,把妖族藏起來的那件神器交給阿漁。
此時的苗以蘇還不知道,那件被妖族視若珍寶的神器,其實是假的。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此時的清河劍派,也並不太平。
付星逸奪了桓和的身體之後,頂替他的身份,成為了清河劍派的代理掌門,賀雲歧明麵上是他的師尊,實則什麼都聽他的。
付星逸上台後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將六大門派的掌門召集起來,宣布了江秋漁死而複生的消息。
當年眾人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才勉強殺死魔尊,誰知那人不僅沒死,如今還回來了!
六大門派卻再不複從前。
如今有江秋漁跟林驚微坐鎮魔界,這天下還有誰是魔族的對手?
“眾位道友,魔尊這人睚眥必報,當年正道害得她幾欲魂飛魄散,如今她回來了,諸位以為,自個兒還能獨善其身嗎?”
他這話正好說中了眾人心中最害怕的地方,每個人的表情都極為難看。
付星逸將眾人的反應一一收入眼底,他勾了勾唇角,“諸位道友不必驚慌,林驚微身負大氣運,卻由正道墮魔,還跟魔尊勾結在一起,天道豈能任由她為禍蒼生?”
此話一出,眾人不僅想起了當年林驚微入魔時,天道降下的天罰。
可惜那幾道雷劫並未劈死林驚微,反而還任由她改修殺戮道,徹底與正道為敵。
付星逸清了清嗓子,“我身為林驚微的師弟,有幸得到天道的指點,身負救世的重任,哪怕是死,我也要為天下蒼生除去林驚微!”
沒人接他的話。
眾人對他的這番話半信半疑。
桓和的修為一夜之間猛增,如今竟到了一種深不可測的地步,除了天道之外,眾人想不到還有誰能做到這種事情。
可天道為何獨獨選中了桓和?
付星逸知道他們不信,但無所謂,他要的並不是這些人的真心順服。
他笑了聲,“諸位道友應該知曉我師尊的情況吧?”
賀雲歧適時地站了出來,他往日已經衰老得滿臉皺紋,此時卻又恢複了以往的年輕俊美,就連修為也回到了從前的巔峰時刻,變化之大,讓眾人不得不信。
付星逸攤開掌心,隻見他的手中出現了一隻碧色的玉瓶。
“此乃天道降下的良藥,隻要服下此丹藥,修為便能精進不少。”
付星逸根本不在乎自己這一番話裡漏洞有多少,因為他知道,這些人一定會相信他的話。
畢竟賀雲歧就是最好的例子。
誰不想讓自己的修為更加精進?
果然,雖然眾人依舊半信半疑,卻也都收下了付星逸給的丹藥。
付星逸不再多言,讓眾人先行離開,他自個兒則是回到了青竹峰,在大殿中盤腿坐下。
很快,許多無形的絲線從各處飄來,最後都流進了付星逸的體內。
就連賀雲歧的頭頂也飄出了一根雪白的線,連在了付星逸的身上。
付星逸身上光芒大作,地麵上倏然出現了一道複雜的陣法,以付星逸為中心,逐漸蔓延開來。
青竹峰上忽然凝聚起了厚重的烏雲,遮天蔽日,整座山峰昏暗一片,仿佛被黑霧包裹,充滿了不詳的氣息。
不知過去了多久,付星逸清楚地感應到,那些人吞下了他給的丹藥,他詭異地笑了一聲,身上連接的白線更多了,仿佛有什麼東西順著白線流進了他的體內。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身上的光芒越發耀眼。
白光之中,付星逸極輕地笑了一聲,嗓音透著股陰鬱的涼意,“林驚微啊林驚微,你以為你真能殺的了我嗎?”
“法則之力,注定是屬於我的!”
——
北陸寒域。
林驚微仰頭望著天空,眉頭皺了起來。
江秋漁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驚微,怎麼了?”
林驚微閉了閉眼,“我好像感受到了一種不詳的氣息。”
很難說清那究竟是什麼感覺,仿佛冥冥之中,有誰給她提了個醒,讓她萬萬不可大意。
江秋漁蹙起了眉頭,“是付星逸?”
除了他之外,江秋漁想不到還有誰有那個膽子同林驚微作對。
林驚微沒有否認,她收緊了手指,眉心依舊攢在一起,久久未能舒展。
片刻之後,林驚微忽然開口問道:“阿漁,你是不是知道,第四件神器也在我手中?”
江秋漁聞言並不意外,反問道:“我很好奇,你把它藏哪兒了?”
林驚微就知道,自己根本瞞不過江秋漁。
其實這件事並不難猜,一開始江秋漁手中隻有兩件神器,後來林驚微又從清河劍派那裡搶了一件回來。
以江秋漁對林驚微的了解,她連清河劍派都可以不在意,沒道理不把其他的神器也都搶過來。
雖然密室中隻藏了三件神器,但江秋漁篤定,林驚微一定是把其他兩件藏在了彆的地方。
所有的寶貝都藏在同一個地方,豈不是太過危險?
林驚微沒有回答江秋漁的問題,
反而解釋道:“我隻有四件神器。”
她壓低了聲音,“妖族的那件神器,是假的。”
江秋漁倏地睜大了眼,此事著實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你是怎麼知道的?”
原來,林驚微當時明麵上隻搶走了一件神器,實則卻暗中偷換了另外兩件神器。
等她找到妖族的神器時,卻發現自己並未在那件神器上感受到神器獨有的氣息。
林驚微也懷疑過自己的判斷,但她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
“付星逸定是也知曉此事。”
也許集齊五件神器成神一事,本就是一個陰謀。
付星逸知道有一件神器是假的,林驚微注定會成神失敗,而他正好能趁著林驚微失敗之時,奪取林驚微體內的法則之力。
所以從一開始,付星逸就並非真的想讓林驚微成神,他隻是想讓林驚微如劇情所說那樣,集齊五件神器,讓她以為自己能成神。
可惜每一世,林驚微都並未按照他所想集齊神器,即便是在江秋漁離開之後,林驚微殺了江婠偽裝的魔尊,也並未選擇成神。
對林驚微來說,沒有江秋漁,成神又有什麼意思?
陰差陽錯之下,付星逸的計謀一直未成功,所以他急了,選擇自爆身份,同林驚微正麵對上。
“這件事情真的是假的嗎?還是說,其實付星逸也不知道剩下的那件神器在哪兒?”
在莫蘭家禁地裡發生的事情,讓江秋漁意識到,其實付星逸也並非無所不知。
他既然敢用神器的傳說來騙林驚微,又怎會編造一個完完全全的謊言?
說謊,一定得真假摻半,才能讓人相信。
也許這件事是真的,付星逸不過是仗著最後一件神器不知所蹤,才敢大大方方地將此事鬨得人儘皆知。
他篤定林驚微無法集齊真正的五件神器,所以他明知道神器在哪兒,卻從未打過它們的主意。
林驚微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她從儲物戒中找出自己那天撿的黑石頭,“你覺得,這會是最後一件神器嗎?”
江秋漁想起前幾件神器是何等耀眼奪目,光華璀璨,又垂眸打量著林驚微手中的黑石頭,“感覺不太像。”
怎麼看都不是同一層次的東西。
林驚微收起黑石頭,“我有預感,它一定存在,隻是我沒能找到它罷了。”
她幾乎將妖族翻了個底朝天,卻始終一無所獲。
江秋漁安慰她,“即便沒有它,我們也一定能殺了付星逸。”
要對自己有信心嘛。
江秋漁從不害怕拿命去賭,之前在現代社會時,她寧願付出半條命的代價,也要剝離腦海中的係統。
對江秋漁來說,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死了,她的仇人還活著。
所以哪怕是魂飛魄散,她也得帶走付星逸。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她跟林驚微的運
氣向來沒有那麼差,總不至於真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吧?
江秋漁莫名感覺自己像是在立fg,她呸呸兩聲,又道:“付星逸一定比我們更著急。”
如果江秋漁的猜測是真的,付星逸真是僥幸逃脫的神族,那他急著奪取林驚微體內的法則之力,是不是因為他已經快堅持不住了?
神族儘數隕滅,他到底是用什麼法子逃過一劫的?
江秋漁眯了眯眼,眸中儘是冷意,“不管他用了何種方法,這回都彆想再逃脫。”
她跟林驚微的所有劫難,都是拜付星逸所賜,如果沒有他,她們本不必經曆那些生死訣彆。
想到逃往現代世界的魔尊,江秋漁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林驚微擁住她的肩膀,低聲安慰道:“他不會成功的。”
她的語氣裡有著莫名的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