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和苑的事沒能瞞住。
即使傅昀下了命令封口,但昨日錦和苑的動靜太大,想瞞也瞞不過去。
裘芳園,劉良娣正在和良妾錢氏說著話。
兩人叫上了身邊的婢女,正在房間摸牌,這後院寂寥,王爺不來時,也總得尋個事做打發時間。
牌打到一半,錢氏就抬頭悄悄瞧了眼劉良娣。
劉良娣摸了牌,覷了她一眼,笑嗬嗬地說:“甚事?說吧。”
錢氏訕笑了下:“劉姐姐,昨日的事,您聽說了嗎?”
劉良娣不知裝的,還是真的不知曉,模樣甚是無辜地問了句:
“什麼事?”
“就是……昨日爺去了徐良娣的院子,後來聽說側妃和爺鬨了一通。”
劉良娣摸到了張好牌,啪地推倒,說上一句:“又是我贏了。”
才抬眸笑盈盈地看向錢氏:
“你看,你打牌也不用心,這不就輸錢了?”
錢氏本就是商戶之女,她進了王府,家中常送銀錢給她,她可以說是府中最不缺銀兩,當下毫不扭捏地掏了錢。
劉良娣不緊不慢地將銀錢放在手邊,才話音一轉:
“我們這位徐良娣,進府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這番作態,你又不是第一日知曉,這般驚奇作甚。”
說著,她輕嗤了聲,不過臉上還是帶著笑的:
“徐姐姐素來受寵,連側妃的日子都敢去請王爺,王爺也縱著她,倒叫我等好生羨慕。”
羨慕嗎?
錢氏抬頭覷了她笑盈盈的臉頰,倒是一丁點都沒看出來。
徐良娣得寵,也慣是清高,不愛和府上其他人來往,旁人往日心生嫉妒,卻也無法,畢竟徐氏根本不搭理她們。
但劉良娣卻不同,她很愛和後院的人打交道,整日笑盈盈的一張臉,明明是官家小姐,卻比她這個商戶出身的還要善於交際。
但那張笑嗬嗬的臉下,旁人也猜不透她是何心思,隻能從她往日做的事來看,她和徐氏是不合的。
牌又來了一回合,錢氏動了動嘴唇。
她今日來送錢,也不是想說徐良娣,畢竟都打了幾年交道,總有幾分了解的,她想知曉的是,這位周側妃是怎樣的人?
如今管家事宜都在側妃手裡,她不得不謹慎些。
劉良娣掃過她一眼,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她說:“甭管側妃是怎樣的性子,既然昨日鬨了那麼一圈,爺都沒罰她,還將庫房鑰匙給了她,足夠說明爺對側妃的看重了。”
她視線從錢氏的臉上一點點滑過,最後說:
“你可彆傻,沒徐姐姐那恩寵,就彆往側妃麵前蹭,畢竟如今有人招了側妃的眼,她總騰不出手來折騰旁人。”
她記著錢氏給她送了那麼銀錢,才會提點這一句。
錢氏訕笑:“劉姐姐說的哪裡話,妾身怎會去故意招惹側妃。”
劉氏慢騰騰地收回視線,心中嗤笑。
不會?那今日她也不會故意跑這一趟了。
爺的恩寵擺在那裡,但凡有點心思的,都不可能不動心思。
至於她?不過是另有成算罷了。
想在這後院走得遠,耐心是必不可少的,總歸她是不著急。
劉良娣撫了撫發簪,嬌憨地笑著:“好了,說這些作甚,該誰出牌了?”
裘芳園幾人打牌打得興起,錦和苑中卻是一片安靜。
周韞睡了一覺醒來,就進了內室看賬本,隻半個時辰,她就覺得頭腦發疼。
她扔了賬本,撇了撇嘴,抬眸問時秋:
“本妃記得,近日該有人進府了,何人來著?”
時秋日日記著這事,張口就說了出來:
“洛側妃還需十幾日,倒是有兩位侍妾和一位良娣隻有三兩日就會進府了。”
侍妾不用多說,一頂轎子抬進來,隻多兩個包裹,孤身一人,連點聲響都沒有。
甚至主子爺記不起來,連當日都可不用去其院子。
這後院中,除了沒名沒份的通房外,就屬侍妾的身份最低了。
周韞闔著眸子,冰盆擺在一旁,小婢女安靜地打著扇,她含糊地問:“都是哪家姑娘?”
她當時隻記得個正妃莊宜穗了,就沒再打聽,就連洛秋時,還是她哥哥和她說起時,她記下來的。
洛秋時進王府當側妃,是她沒有想到的,她還以為洛秋時那般心高氣傲的,會進太子府呢,畢竟當時太子府還缺個側妃的位置。
也不知哪裡出了錯,賢王府竟進了這麼多世家貴女。
周韞翻了個身,情不自禁地撇了撇嘴,洛秋時和莊宜穗素來能忍,恐是不會和她一樣受不了氣而鬨起來的。
“兩位侍妾,奴婢也記得不太清了,隻記得有一人是涼州來的,倒是那位良娣,主子恐怕是要上些心。”
涼州來的?
周韞想起一人,狠狠地擰起眉,眸子裡閃過一絲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