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秋驚訝:“主子怎得了?”
周韞搖了搖頭,涼州秀女不少,未必就是她房中的那人,她抬眸,納悶地問:
“那位良娣有甚特殊的,還需得本妃上心?”
時秋看了她一眼,方才說:“這位良娣,姓孟。”
“是孟昭儀母族的嫡幼女。”
稍頓,周韞不著痕跡地攏起眉心,輕聲咕噥:“怎得是她……”
選秀時,她和孟安攸打過交道,孟家隻是京城五品官,但孟安攸身份不高,脾氣倒還是不小。
周韞倒不是怵她,隻不過她這個身份著實有些讓人為難。
縱使王爺曾喚過她一聲周家表妹,但這位才是王爺嫡親的表妹。
想至此,周韞輕擰了擰眉。
那日王爺為何去給姑姑請安,緣由她至今未知,若是得空,她該是去向姑姑問個清楚了。
周韞進府後,一連幾日,傅昀都歇息在錦和苑。
除去那夜鬨得不愉快,之後幾日,周韞倒是乖巧,也沒再和傅昀鬨,叫傅昀省心不少。
這般平靜,直至新人進府。
新人是在近傍晚時進府的,周韞難得今日起了興致,帶著時秋和時春去了後花園走走。
路上巧遇到劉良娣。
離得遠遠的,就見劉良娣眸色一亮,她也放得下身段,屈膝行禮後,朝她笑著走近,她聲音甜甜的,似在撒嬌:
“妾身還在想著去尋側妃姐姐說說話,可巧就在這兒遇上了。”
周韞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尋本妃說什麼話?”
劉良娣十分坦然:“姐姐剛進府,對府中有些事可能還不清楚,妾身尋思著,妾身進府也有些時日了,對姐姐也該有些用處的。”
她這話就差明說了。
她想投靠周韞。
彆看這隻是小小的一個後院,拉幫結派卻甚是尋常,正妃和洛側妃即將進府,她曾也是京城官家女子,也知曉那二人是閨中好友。
她想在府中過得舒坦,自是要找棵大樹乘涼。
正妃是個好去處,但她不覺得洛側妃進府後,就會直接和正妃鬨翻,反倒更有可能連和對付周側妃。
畢竟幾人在閨中時就有些不合,這在長安城並不是什麼秘密。
周側妃勢弱些,但如今這情形,側妃得爺看重,手下又無人,相較而言,對她卻是更有利些。
但有一點,周韞不著痕跡地眯起眸子,她憑甚接納劉氏?
劉氏也知曉這個道理,她笑盈盈地,服身低聲說:
“妾身知曉,這恩寵皆看自己能耐,妾身不求姐姐替妾身搏寵,但隻求姐姐一點,日後且護著妾身些即可。”
若靠旁人替自己搏寵,還爭什麼,儘早淹死算了,還能落個清淨。
周韞還是沒說話,劉良娣頓了頓,終是靠近她,時秋擰眉,防備地看向她。
劉良娣隻對周韞嬌憨地笑,周韞朝時秋稍側了側頭,也有些想知曉劉良娣會說些什麼。
劉良娣貼近她耳邊,低聲說了句話。
聽罷,周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問:“你將這事告訴本妃,你能有甚好處?”
劉良娣垂頭:“妾身隻是叫姐姐知曉妾身的誠意。”
對於這番話,周韞不知信沒信,總歸她眉眼神色淡淡的。
小道這時傳來些許動靜,兩人側頭去看,就見前院的小德子正領著個女子朝這邊走。
這一動靜,打亂了兩人的談話。
周韞隻不鹹不淡地說了句:“叫本妃想想。”
劉良娣笑彎了眸,她本就沒打算讓側妃今日給她答案,而且,側妃應了最好,若是不應,她也沒有什麼損失。
小德子越走近,那女子就叫人瞧得越清楚。
許是今日是她的好日子,她穿了一身棗紅色,裙擺過了腳踝,待看見周韞後,她一頓,釘在了原處,整個人都有些怯生生的。
周韞臉色早就冷了下來。
劉良娣眉梢微動,對著周韞笑,識趣道:“看來姐姐是認得這位妹妹了,那妾身就不打擾姐姐和這位妹妹敘舊了。”
小德子也很愣,這位新入府侍妾是涼州人士,怎得會和側妃認識?
不過,他瞅著側妃臉色,連忙帶著人上前去請安:
“奴才見過側妃主子!”
頓了下,他才低頭說:“側妃,這位是新入府的方侍妾,張公公叫奴才領她去住處。”
方偌身子輕抖著行禮,眸子濕濕的,似將要哭出來一樣,她原以為過了殿選,就不會再和周韞見麵了。
怎知,再見,竟會是這場景?
周韞也沒想到方偌會過了殿選,她臉色很冷,隻要想到顧姐姐如今人被打發到了郭城,就心中堵了口悶氣。
她盯著方偌,忽地笑了聲,轉向小德子:
“她住在哪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