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言下之意,側妃管著後院,還是去與側妃請安為好。
孟安攸知曉這個道理,但還是煩躁:“就周韞那性子!”
都是京城貴女,又同是一屆秀女,孟安攸就算對周韞了解不多,但總歸聽說過些關於她的事。
更何況,她昨日剛進府,就聽說了比她早進府幾日的侍妾方氏,從錦和苑被抬著出來的事。
她忽地說:“若非……我又怎會隻是良娣!”
秀雲知曉她想說什麼,卻沒敢接話。
府上最想要的是賢王妃的位置,但她們也知曉,根本不可能,但有孟昭儀在,至少側妃還是唾手可得的。
但可惜,一道聖旨,賢王府唯有的兩位側妃之位,皆有了人選。
她們主子,隻能退一步成了良娣。
周韞昨夜睡得有些晚,時秋喚醒她的時候,她眸子裡儘是乏意,手背遮住眼眸,含糊地問:
“何時了?”
“還未到辰時。”
周韞一頓,還以為是自己沒聽清,細眉緊緊擰起,不耐地睜開眸子,撐起身子坐起來,壓著性子:
“叫本妃作甚?”
傅昀宿在錦和苑時,她都是辰時後才起的床,今日這般早喚她,實屬反常。
時秋聽她話音,就知她心中生了氣,頓時低聲:
“是孟良娣,來與主子請安了。”
周韞一怔,終於清醒了些,倚在時秋懷裡起身,蹙眉有些不解:
“她作甚子要來給本妃請安?”
又非是方偌,在府中毫無根基,又被她攔了人,才在進府第二日不得不來給她請安。
時秋沒能給她答案,周韞忍著不耐,起了身,溫涼的帕子蓋在臉上,周韞才徹底清醒了過來。
待出了內室,已是半刻鐘後。
周韞第一眼瞧見的,就是孟安攸一臉遮掩不住的春色。
出乎周韞意外的,來人不止孟安攸一人,她有些訝然地看向另一人:
“你怎得也來了?”
劉氏規矩地行禮後,才笑盈盈地說:“昨日就想來和姐姐說說話,姐姐可莫要嫌棄妾身。”
周韞笑著覷她:“少貧,來人,給劉良娣上些糕點。”
見到周韞和劉氏說笑,孟安攸心中有些驚詫,她也跟著彎身請安,隻不過似有些不舒適地扶了扶腰。
這番作態落入旁人眼,劉氏一頓,不著痕跡地斂下眸中神色,偷瞧了眼周韞。
側妃性子素來不好,她也想知曉這般情況下,側妃會如何做?
然而,周韞懶洋洋地倚在梨木椅上,好似沒看見孟安攸這副作態,她含著乏意,懨懨地說:
“你昨日剛進府,來本妃這作甚?”
她刻意將孟安攸調到綏合院,就是不願和孟安攸打交道。
但卻不代表,人都裝模作樣到她地盤了,她還會當作看不見。
周韞心中冷笑,若非進了賢王府,依著孟安攸的身份,擱往日,和她說句話,還得挑她心情好的時候呢。
她懶散態度一出,明顯沒將孟安攸放在眼中,孟安攸身子稍僵,扶在腰間的手訕訕地放下,心中有怨,臉上卻帶了笑:
“正因妾身剛進府,才想著來與姐姐請安,好有個可以說話的處。”
她似有些羞澀,又低了低頭,垂眸:
“爺也說,叫妾身來給姐姐請安。”
王爺自是沒說這話,但她知曉,不會有人拿這事去問爺,所以這話說得一點也不心虛。
周韞捧著杯盞的動作一頓,指尖緊按在玉壁上,卻美人眸輕斜,含著些嗔怪地說:
“爺真是不會疼人!你昨日初經人事,怎能叫你過來請安。”
她說:“本妃又非正妃,綏合院又離本妃這錦和苑甚遠,真是平白折騰你。”
一番話,直叫孟安攸臉上的羞澀褪儘,多了幾分尷尬。
劉氏險些笑出來。
孟安攸說爺特意叫她來請安,隻在說一件事,那就是爺昨日歇在她那兒,還特意和她說起請安一事。
爺是何人?若能親自和人交代這些,必然是格外看重這人的。
側妃甚絕,你覺得爺這是看重?
她就□□裸告訴你,爺若真心疼看重你,就不會叫你跑這一趟。
待周韞說散了後,孟安攸幾乎是紅著眼出的錦和苑,既是氣惱的,也是窘迫的。
劉氏看了場好戲,也沒有久留,隻在離開前,笑嗬嗬地說了句:
“妾身聽說,徐姐姐養了半月的病,也似快要養好了。”
周韞了然,這才是她今日來的真正目的。
她稍擰了擰眉,這徐氏倒是頑強,這種情況都能養得好病,怎擔得起爺一句身子骨差?
想到傅昀,周韞頓時憋了口氣:
“叫旁人來給本妃請安,他也真做得出來!”
她沒忍氣的習慣,手中的杯盞砰得落了地。
碎片濺了滿地,殘餘的杯盞卻是一路滾落,最後停在剛踏進來的人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