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杯盞在傅昀腳邊轉了兩圈,才無力停了下來。

待看清來人後,房中肅然一靜,時秋暗歎倒黴,怎得每次主子不悅,皆被王爺趕上了?

心中嘀咕,明麵上卻連忙慌亂請安。

周韞也是一愣,才堪堪回神,屈膝甚是敷衍地行了一禮。

她覷了眼傅昀腳邊的碎邊,心下稍惱,這院中的奴才怎麼回事,怎得爺每次進來都沒個通報聲?

她正惱著,傅昀就有了動作,他一腳踢開碎片,瞥了眼周韞的神色,開口:

“這是怎麼了?”

他垂眸看著眉梢仍透著不虞的周韞,想起回府時,張崇說的那句話,有些了然,彎腰拉起她,低聲說:

“你不喜她來請安,不見便是。”

她是側妃,孟氏不過一個良娣,她不想見,孟氏還能硬闖不成?

傅昀以為他這句話後,女子怎麼著也該消消氣了,卻不想周韞輕咬住唇瓣,明顯對他這句話有不滿。

他剛擰眉,就聽見她嗬嗬冷笑兩聲,輕諷道:

“爺親自叫她來請安,妾身哪敢不見?”

話音甫落,周韞就懊惱地捏緊手帕,稍偏開頭,不願看見傅昀。

她的確生氣。

卻不是氣傅昀去綏合院,也不是氣傅昀對孟氏的特意關照。

孟氏是他外族表妹,他便是照顧再多,也不為過。

她隻是氣,氣傅昀叫人來給她添堵。

傅昀先是一愣,聽出她話中何意,隨後臉色頓黑:

“少得汙蔑本王!”

“爺敢做,怎得還不承認?”周韞生生地煩躁:“妾身又不是王妃,爺少得叫你那些女人往妾身這兒跑,真以為妾身想要那麼多姐妹說話不成?”

許是先前傅昀對她幾番怒意皆容忍了去,她如今說話越發放肆了。

這些話,擱哪家後院,女子都不可能說得出口。

傅昀臉色也隨著她的話冷了下來。

她話中隱隱的嫌棄,傅昀一時竟分不清是對著誰,可不管對著誰,也足夠他不悅。

何叫他那些女人?

她把她自己又擺在何處?

他狠一甩袖,側旁桌上的杯盞不慎落地,哢嚓清脆一響,叫周韞喋喋不休的話倏地停下。

傅昀沉著臉,說出的話也叫人渾身生了寒意:

“是本王往日過於縱容你,竟叫你何話都敢說出口了。”

話音剛落,周韞就砰得一聲跪在地上。

她慣是嬌貴,這一下子她情緒上頭,沒有一絲含糊,頓時疼得她脊背僵直,捏緊衣袖的指尖生生泛白,明傲姣好的臉頰儘顯冷淡,她低斂眼瞼,似生生和傅昀隔絕開來,她渾不在意地說:

“妾身知錯,請爺責罰。”

傅昀鐵青著臉:“你是仗著本王不會罰你?”

周韞這人,需得順毛哄,你若好生好氣地說兩句,她自然而然就會消了火,態度嬌軟下來,但若和她硬氣著來,她寧願多受些罪,也不肯低頭。

此時聽得傅昀的話,她險些氣笑了出來:

“爺有甚不會罰的?妾身又不會因此事去尋姑姑!”

“妾身進了您這後院,不就任您為所欲為了嗎!”

她知曉,她說的那些話有些過了,傳出去一個善妒的名聲跑不了,便是正妃還得寬容大度,她不過一個妾氏,哪來的資格對主子爺的後院瑣事多嘴插手。

她的話也非十分真心,隻是這時,她不高興,就非得叫旁人和她一樣難受。

話怎樣刺人,她就怎樣說了。

總歸傅昀是被她氣得額角青筋暴起,說甚不會去尋貴妃,她若真心這般想,此時她就不會口口聲聲皆是貴妃了。

他何時受過這般氣,忽地嗤笑一聲:

“任本王為所欲為?側妃說笑了,誰敢欺你周家女?”

話音剛落,周韞還沒甚反應,傅昀就自己先心下狠狠一沉。

他本意非是如此,但周韞那話有些叫他失了理智。

周韞渾身一僵,美人眸泛了紅,她緊咬住唇瓣,頓時叫人舍不得語重一分,她顫顫問了一句:

“殿下是何意思!”

倒是連爺都不喚了。

傅昀捏緊扳指,知曉那句話是傷到她了,但那一聲格外疏離見外的殿下,甚是刺耳,尚未回神,一句更傷人的話就說了出口:

“你若嫌這府上容不得你,大可隨意去留。”

話音落下,他就見女子怔住的模樣。

傅昀稍頓,卻說不出何軟話,擰起眉,不敢多看她神色,撂下一句“你好自為之”,就匆匆轉身離開。

他離開後,周韞氣得渾身發抖,時秋忙扶住她,心中歎氣。

主子和王爺皆是心高氣傲的,爭吵起來,誰不肯退一步。

她隻得說:“主子,您消消氣。”

周韞還跪在地上,渾身輕顫,她沒要人扶,推開時秋,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

“去!收拾物件!我們回府!”

她模樣認真,叫人分不清她是一時氣話,還是真心想要回府。

但時秋頓後,忙勸解:“主子,這可使不得啊!”

再如何鬨,隻在這後院,皆好擺平,可若鬨出府了,就是叫滿長安城的人看笑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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