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韞兒,算計她,總該有承受後果的能力。
周韞剛用幾塊糕點,就聽見聖上駕到的通報聲,她險些咳嗽出來,傅昀看得直擰眉,將她手邊的茶水遞給她,低聲輕嗤:
“本王還當你沒有害怕的人。”
周韞惱得瞪他,噥聲嘀咕:“說得好像爺不怕一般……”
兩人說話皆小聲,待聖上進來時,頓時皆收了話頭,恭敬地起身,行了一禮。
聖上見到傅昀時,本還驚訝他怎在這兒,待再看見周韞時,就搖了搖頭,打趣:
“又來你姑姑這兒討吃的。”
周韞臉稍紅,服了服身子,帶著些恭敬和軟和:
“誰叫姑姑宮中的糕點這般好吃,叫兒媳念念不忘。”
聽她說兒媳時,聖上還是一頓,遂後眸子中閃過些許恍惚。
當年周韞剛入宮時,還是一團小人,撲在貴妃懷裡,見貴妃哭得厲害,她也哭得甚急,一張小臉憋得甚紅。
那時她還不知什麼是君臣,扒著他的衣擺,哭得差些打嗝,一口姑父,甚是可憐,眼淚糊了他一身,要知,即使是他的皇子,都不敢如此。
聖上一直沒忘那個場景,隻想一次,對貴妃愧疚越深一分,也對周韞多了些包容。
他也聽聞了賢王府中的事,本想說斥傅昀一番,叫他不要忽視正妃,但想至此,那些話也就咽了回去。
人心總是偏的,相比常入宮的周韞,他自不會偏向莊宜穗。
想提點一句,也不過因其祖父三朝元老的身份。
聖上不摻和小輩的事,直接問了貴妃所在,進了內殿。
他進去後,周韞才鬆了口氣,即使聖上態度溫和,與其說話間,也會有所壓力,畢竟他身份擺在那裡,這世間恐還沒有不怵他的人。
茯苓不知何時走了出來,沒忍住輕笑:
“姑娘再用些吧,待到宴會時,飯菜許是涼的,姑娘一直都吃不慣。”
她叫慣了姑娘,倒一時改不了稱呼,不過這是雎椒殿內,沒人會在乎這些。
話雖如此說,但周韞卻沒甚心思用下去,她拉住茯苓,暗暗覷了一眼傅昀,才低聲說:
“弦雅宮究竟怎麼了?茯苓姑姑,你同韞兒說一說。”
她慣是會撒嬌,茯苓無奈,卻甚都沒說,隻拍了拍她的手:
“宮中有人去打探消息了,姑娘且再等會兒,就會有結果了。”
周韞眉梢微動,聽出了她言外的另一層意思,頓時彎眸笑了笑。
她可不是等了許久,從選秀結束等至現在,再等個片刻也沒什麼。
說話間,就有人臉色不好地匆匆打簾進來,對周韞和傅昀一服身,忙朝內殿去。
周韞隻隱隱約約聽見“昏迷”“太醫”幾個字眼,就見內室珠簾忽地被掀開,聖上和貴妃擰眉走了出來。
周韞剛欲上前詢問,就見貴妃抬眸看過來,說:
“良婕妤昏迷,太醫剛診斷,許是有了……”
後麵幾個字,她有些難為情沒說出來,聖上的臉色沉得發黑,叫人一眼就心中頓時生寒,隻不過說話的人是貴妃,他才壓著不發。
周韞眸色輕閃,有了什麼?
倏地,她眸子一怔,身孕?!
再聯想安王和良婕妤的關係,她隱晦地覷了一眼聖上的臉色,吞了吞口水,斂眸之際,她忽地說了一句:
“可……姑姑的生辰宴將要開始了……”
話落,聖上就似更添了一分怒意,他近些時日,已許久沒去過了弦雅宮,對良婕妤早就忘在了腦後。
是以,弦雅宮亂了時,他還有心思過來接貴妃。
若良婕妤真如宮人所說,如今又毀了貴妃的生辰宴……
聖上側眸,就見珍貴妃黯然地斂了斂眸,遂後,她輕擰了擰眉,打斷了周韞:
“好了,你們且在這兒等著,本宮和聖上去去就來。”
周韞接住姑姑的視線,立即斂眸應下,不著痕跡地深了深唇角的弧度,卻見好就收,沒再火上澆油。
總歸,若如她所想那般,日後宮中恐是不再有良婕妤。
作者有話要說: 良婕妤,沒有忘記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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