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韞搖頭:“爺先彆問為何,日後妾身再和爺說明。”
她紅著眸子,不住地推著傅昀,催促道:
“爺快去!一定要將姑姑無恙地帶回來!”
傅昀斂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此時卻旁無選擇,隻能選擇相信她。
他知曉,在貴妃一事上,周韞不會和他開玩笑。
他退了兩步,忙忙轉身跨了出去。
在他走後,時秋咬唇走過來,有些遲疑:
“主子,真的要和王爺說嗎?”
周韞一點點擦去眼淚,斂眸抿唇:“說。”
“有何不能說的。”
她抬起頭,冷冷地朝東宮看過去:
“如今最要緊的,是要將姑姑找回來。”
稍頓,時秋抬眸朝她看了一眼,才猶豫道:
“那沈大人……”
周韞眸色稍閃,微微捏緊了帕子,她側過頭,低聲說:
“我在想一件事。”
時秋不解:“何事?”
周韞低低地說:“他既知曉太子要盜姑姑的屍身,又給我送信,那為何不提前送信過來?”
若是提前送信而來。
她們有所防備,又豈能讓傅巰這般輕易得手?
如今姑姑在傅巰手中,若找得到尚好,若找不到呢?
時秋一愣。
是啊,為何沈大人要在貴妃已被盜走之後,才送信過來?
周韞輕撫著小腹,懨懨地耷拉著眸眼。
有一種猜測,她沒說,卻一直在藏在心中。
沈青秋為何知曉得這般清楚?
他藏有異心,傅巰心思那般深,可知曉?
若是知曉,為何盜取姑姑屍身一事,還是讓沈青秋知曉了?
周韞倏地想起,那日沈青秋匆匆跑進偏殿,奪走她手中杯盞,不許她喝薑茶,後一係列的反應。
她能感覺到,沈青秋當時的後怕和擔憂皆是真切的。
她信茯苓姑姑的話,信沈青秋可能是為她好。
可她不信,傅巰會那般粗心大意!
沈青秋知曉得那般清楚,甚至連姑姑的藏身之處都知曉。
周韞隻能猜到一種可能性,那就是——
沈青秋也參與其中了!
一想到這點,周韞心下就是狠狠一沉。
東宮,傅昀趕到的時候,禁軍正在搜查傅巰的書房,不過倒底顧及著太子身份,不過太過放肆。
徐盛一見傅昀,心中頓時鬆了口氣,拱手:
“賢王殿下。”
傅昀頷首,掃了圈書房,冷聲問:
“可查到什麼?”
徐盛歎氣,搖了搖頭。
他雖進了書房查探,卻沒想過會查到什麼。
書房皆乃重點,誰會將一具屍體藏到書房中?
更何況,徐盛也想不到,太子偷一具屍體作甚?
所以,他雖來查了,不過報著完成差事的想法罷了。
傅昀一看,就猜到他的想法,擰了擰眉,斂下眸中冷意。
怨不得徐盛戰戰兢兢二十年,也不過坐到副統領的位置,而裴時不過短短幾年功夫,就成了皇上的心腹。
忠心的人太多,可忠心又有能力的人,卻甚少。
傅昀掃了眼書房內。
周韞既那般肯定貴妃在這東宮,傅昀隻能相信她。
若說能藏一具屍身的地方,必然是隱蔽之處。
傅巰肯放心的地方,必然是在這前院。
明麵上皆沒有,那隻有……
傅昀提步走上前,抬手撫過那靠牆的一排書架,沉下聲問:
“太子居室可有查過?”
徐盛一愣,隻當是兩位殿下之爭,心中緊了緊,卻也如實回答:
“微臣剛從太子居室出來,裡裡外外皆查過,什麼都沒有發現。”
傅昀不知信沒信,卻也點了點頭,他掃了眼書架,東宮中常有人清掃,這排書架也被打掃得甚為乾淨。
傅昀不小心碰到書架上掛著的名畫,倏地擰起眉。
他掃了眼那畫上的美人,心中莫名有些不適。
這美人,似乎太過逼真了些。
而且……
他又伸手碰了下那畫上的美人,待仔細撫過那美人臉皮時,他瞳孔倏地一縮。
——這是人皮!
傅昀心中甚為確信!
他在沙場待過多年,還不會連真人皮都感覺不出來。
就是這時,徐盛在旁邊說了一句:“皆說太子寵愛胡侍妾,倒真不假,胡侍妾去世那麼多年,太子還掛著她的畫像。”
胡侍妾?
就是這時,沈青秋特意攔下他的叮囑,還有裴時的欲言又止,以及周韞那日從東宮出來的緊張和後怕皆浮現在眼前。
如今再加上徐盛的一句話,似是撥開迷霧,傅昀隱隱約約猜到了些什麼,他臉色陡然一變。
他掀開畫像,一本被翻得有些褶皺的書出現在眼前,傅昀眯了眯眸子,才拿起這本書。
書冊剛離開書架,驀然,一道聲音響起——
“哢嚓——”
徐盛等人一驚,忙後退了兩步,眼睜睜地看著那堵書架從中間打開,一間密室顯在眾人眼前。
密室中擺著幾個架子,牆上皆懸掛著妖豔的花蕊,一幅幅畫掛在上麵。
皆是美人圖,似一個個美人在對你嗔笑,栩栩如生,勾人入魂。
待看清畫上掛著的皆是何物時。
倏地,傅昀攥緊了扳指,呼吸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