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府的動靜被攔下,可如今的賢王府卻是被很多勢力注意的集中點。
皇宮中,傅昀剛翻身下馬,就有人湊近他低稟:
“王爺!裴大人率禁軍圍府了!”
傅昀倏地輕擰了下眉:“他親自去的?”
待那人點頭後,傅昀一邊朝皇宮中走,一邊沉聲問:
“那莊王府和安王府呢?”
“莊王府由高副將率領,而安王府那邊隻草草去了一隊禁軍。”
安王沒有奪嫡的可能性,忽視怠慢他,倒也理所當然。
傅昀步子頓住,他回頭,眯起眸子:“徐盛也跟著裴時去了王府?”
得到肯定答案後,傅昀不著痕跡鎖緊眉心。
這是作甚?
即使父皇心中重點狐疑他,也不該如此將裴時和徐盛皆派向他賢王府。
那人有些焦急:“王爺,裴大人奉命查真凶,很有可能會搜府。”
傅昀對此倒不擔心,他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禦書房,沉聲撂下句:
“府中有側妃在,裴時不敢亂來。”
“你回去告知張崇,本王不在時,府中一切由側妃作主!”
那人差些以為聽錯了,王爺確定說的是側妃,而不是王妃?
傅昀踏上長廊,恰好看見從外匆匆趕來的沈青秋,兩人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地錯開。
隻在進入禦書房前,沈青秋忽然說了句:
“王爺該知曉,這一進去,何時能回去就不知了。”
傅昀沉眉,太子身亡,茲事體大,一眾皇子嫌疑最大,未洗清嫌疑前,想回府,癡人說夢罷了。
沈青秋抬眸,從禦書房透出的光映在他臉上,聲色驚豔,他平靜著聲,說:
“禁軍隻聽聖上令。”
話中有話,可沈青秋隻點到為止。
傅昀凝眸看了他一眼。
禁軍隻聽聖上令,眾所皆知,沈青秋何故又特意提起?
他擰了擰眉,想起前往賢王府的裴時和徐盛。
裴時他們究竟是奔著什麼而去?
傅昀倏地要轉身,可此時楊公公卻走出來,上前攔住他:
“賢王殿下!諸位皇子皆到了,隻差您了,皇上召您進去。”
傅昀眉眼沉了下來,不動聲色掐緊手心。
父皇召他們入宮,究竟是為了查清太子死因,還是隻為調開他們?
他深深看了眼楊公公,而楊公公卻隻是不卑不亢地彎了彎腰:
“殿下,請吧。”
稍頓,傅昀抿緊唇,回頭朝賢王府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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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中,雎椒殿裡,茯苓對著燭火將手中的信紙點燃,垂著眼瞼,在臉上落下一片陰影。
昏暗光線下,小宮女上前一步,眉掛擔憂:
“姑姑,今日生亂,殿下不在府中,姑娘那邊……”
如今殿下,沈大人皆被困在宮中,裴大人是聖上親信,隻聽聖上一人言,他這般大張旗鼓前往賢王府,誰也不知曉聖上有沒有吩咐他旁事。
茯苓臉色依舊平靜,隻問:
“府中傳信回來了嗎?”
她話音甫落,有人掀開簾子匆匆進來,壓低聲說:“姑姑,府中來信,人送進去了。”
茯苓一直緊繃的身子稍放鬆。
她不懂權謀,隻按著娘娘留下的吩咐行事,可她在宮中久了,既為女子也為小人,如今為了姑娘的安危,少不得用些手段了。
此時的賢王府。
周韞打發了裴時等人,可卻沒有放下心,她回頭看了眼莊宜穗,似想起什麼,稍擰了擰眉:
“王妃可有派人回莊府?”
莊宜穗穩坐在椅子上,麵無表情:
“府中出事,本妃自是派人送信回府求救。”
聽罷,周韞臉色頓變,簡直被這人氣瘋了,立即厲聲吩咐張崇:
“來人,嚴加看管所有院子,任何人不得出府,派人去將前往莊府的人攔下!”
莊宜穗沒想到她這般張狂,竟敢攔她的人,當即怒不可遏:
“放肆!王爺出事,你不回府搬救兵,還要阻攔本妃不成?”
周韞氣得反問一句:
“王爺出事?府中出事?王妃你知曉自己在說什麼嗎?”
莊宜穗氣得身子皆在顫,府中這般情形,難道她還說錯了不成?
周韞根本不想和她廢話,平日裡捧著書冊裝模作樣,也不知讀哪兒去了,她冷聲刺道:
“太子身故,關王爺何事?王爺進宮,不過一片孝心,唯恐皇上傷心過度罷了!”
她回頭,脫口反問:“王妃,可明白了?”
莊宜穗臉色倏地慘白,似恍惚間又想起那日傅昀和她說的那句“不如側妃”。
就是這時,傅昀派的人回府,拱手:
“王爺有令,王妃身子不便,王爺不在府中期間,一切皆聽側妃令!”
那句身子不便,是他於心不忍加上的。
可即使如此,也足夠叫莊宜穗如同被當眾打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地疼。
她一直都說,周韞任性胡鬨,上不得台麵。
可到了這關鍵時刻,在王爺心中,周韞卻比她堪用。
頂著旁人麵麵相覷的視線,莊宜穗咬緊牙,可悲地維持著最後一絲自尊:
“既王爺有令,本妃就回院子休息,這裡就交給妹妹了。”
周韞臉色有些白,心中呸了句傅昀,隻知曉擔心正妃,怎得不知關心她?
可她臉上卻透了分笑。
旁人的關心,她享得多了,可這信任,卻還是頭一回嘗到滋味。
甚為不賴。
回過神來,周韞掃了眼這府中,奴才皆被外間動靜嚇得有些瑟抖,心下又沉重了些。
因為她心中也開始狐疑,這太子究竟是誰下得手?